乘風鏢局二十載,且不論他武藝何等高強,單是這份謙和隱忍,以禮待人的精神,便不是那些尋常的江湖人士可以比擬的。
忍冬聽他以金鱗宮小卒自稱,不禁發出一聲嗤笑,鄙夷之色更甚,但他此時卻也無心糾結這些門派恩怨,只是極不情願的冷聲蹦出兩個字:“尋醫!”石通海有些摸不著頭腦:“尋醫當去醫館,何故來我乘風鏢局?”忍冬面色陰寒,沉聲斥道:“若不是你們金鱗宮將全城大夫盡數扣押,我又何須多此一舉。”
石通海越發覺得不解,環顧周圍鏢師,見眾人都是滿臉疑惑,便又繼續問道:“少俠何出此言,且不說我等江湖人士免不得跌打損傷,塗抹些藥酒也就罷了,就算有個頭疼腦熱也不至於將全城大夫都請來。”
忍冬冷哼一聲,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得門外傳來一聲譏笑,心中一驚,倏地腳下用力,向後騰翻了兩下,落在那人身旁。那人正躲在一輛鏢車後,時不時露出腦袋向鏢局院內張望,正看得起勁,忍不住笑出聲來,不知怎地就被提了起來,未等反應便被扔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頓時哎嘿呦喂的哀嚎起來。
眾鏢師隨著石通海來到院門外,不明所以的看向那人,不是那潑皮還能是誰。忍冬指著那無賴道:“你們問他!”
眾鏢師方才如夢初醒,明白是眼前之人搗鬼,先前受了忍冬一招的鄭鏢頭疾步上前,一把將其扯了起來,定睛看去,這才認出是城內有名的流氓地痞,家中排名行四,仗著家中兄長在府衙內任個掌文書的吏目,整日裡以陳四爺自稱,做些欺壓良善的勾當。鄭鏢頭目露兇光:“陳老四,解釋解釋吧!”
這陳老四平日裡欺負尋常百姓倒也在行,眼前這些人盡是些刀口上舔血的莽漢,面對他們倒也不敢再囂張,只是不斷呻吟著揉搓摔傷的臂膀,腦子裡又活泛起來,目光遊走到忍冬身上的血漬,一下來了主意,忙不迭躲到石通海身後,指著忍冬叫嚷起來:“石總鏢頭,這小子要殺我!”
這番搬弄是非,忍冬如何能忍,剛要拔劍,卻被石通海按下:“小兄弟,不要衝動,他的話石某一個字也不信。”
這句話傳入陳四耳中,讓他冷不禁打了個寒顫,這石通海俠名響徹川內,雖整日裡笑呵呵的迎來送往,卻也只是盡到一個生意人的本分,倘若讓他知道是自己無聊之下逞了口舌,只怕兄長出面,也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想到此處,居然脫口而出道:“海爺,是真的,南巷那幾個人就是被他殺得,你看他身上還有血呢。”
此話一出,石通海目光霎時一寒,按在忍冬腕處的手掌不自覺加了幾分力道,感受到石通海的變化,忍冬微微蹙眉,一把撤回被他按住的手腕。
“他說的可是實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一問一答,有些出乎石通海的意料,回顧身後的眾鏢師,又看到正廳門邊的那一杆紫金色大旗,沉吟了片刻,這才意味深長的說道:“若不是,石某可為你尋來名醫,若是……”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善,忍冬冷眼注視著石通海,從容道:“不錯,是我殺得!。”
這幾個字鏗鏘有力,話音剛落,石通海手中寶刀猛然出鞘,隨著一聲刀鳴,空氣中霎時間升騰起一陣血霧,腥甜的氣息瀰漫開來,待眾人反應過來,那陳四已然捂著脖子,滿臉不可置信的栽倒下去。這當街殺人,引得一眾圍觀百姓四散奔逃,忍冬同樣有些震驚,皺著眉欲言又止:“你……”
石通海倒是不以為意,端視手中寶刀,面色平靜的說道:“此刀喚作鳴凰,以百鍊寒鋼打造,刀長三尺,刃裂兩線,粘血而落,舞動時發出陣陣裂空之聲,猶如鳳啼凰鳴。”聽對方顧左言它,忍冬只是冷眼相對。迎上忍冬的目光,石通海繼續說道:“石某闖蕩江湖二十年,死在這刀下的亡魂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只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