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忍冬,心情很是複雜,他常居山上,往日不論有何難處,身後總有一個人能為他遮風擋雨,如今這人卻不知所蹤,難免讓他有種無措的迷茫感。不過,他又並非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一陣失落過後,心念常青傷重,終於還是提起精神,為師弟尋找大夫。然而隨著他在城內往返穿梭,也越發覺得奇怪,這諾大一個忠州城,竟沒有一家醫館藥鋪是開著門的,心急之下便隨手攔住一個路人,拱手一禮問道:“敢問這位朋友,緣何城內所有醫館藥鋪都緊閉店門?”
說來也巧,被他攔著的這個人,本就是一個整日裡遊手好閒,偷雞摸狗的潑皮無賴,今時正缺了銀兩,在大街上閒逛,尋找下手機會,好竊取一些酒錢賭資,如今被人攔路,心下便有些煩悶,上下打量了忍冬幾眼,見他一身武林人士的打扮,又注意到他身上殘留的血跡,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下,肚中沒來由泛起一股壞水兒,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回道:“大俠有所不知,所有醫館的大夫全被那個金鱗宮叫去了,大俠要是想問醫抓藥,需得去金鱗宮一趟。”
說罷,便甩著衣袖,晃悠悠的離開了,心中還在偷笑:“嘿嘿,量你也猜不到,所有大夫都被宣撫司請到西城外給那些賤民看病了,如今這金鱗宮風頭正盛,正好引你去招惹他們,也讓我閒來無事看個熱鬧。”想到此處,悄聲轉頭瞟了一眼忍冬,見他已然向著不遠處的鏢局而去,便也轉身跟了上去。
你道他為何要去鏢局,原是入城前從師兄口中聽來少林二僧的交談內容,得知忠州城大小武林門派皆被金鱗宮所降服,這遠近聞名的乘風鏢局自然也身陷其中。
走到鏢局門口,門內外人頭攢動,吆喝聲不絕於耳,那匾額兩側的杏黃旗依然獵獵作響。正指揮著眾雜役搬運貨物的一個大漢注意到忍冬走近,忙停下手中動作,臉上堆起笑容,迎上前抱拳說道:“這位少俠,可是要走鏢嗎,無論錢糧貨物,人身安全,本鏢局一應可保。”
忍冬瞥了大漢一眼,對他的招呼置若未聞,徑直向院內闖去,那大漢見狀,忙大踏步向前將他攔下,耐著性子繼續說道:“少俠還請留步,若要保鏢,儘可與我說就好。”
忍冬尋醫心切,對金鱗宮所為本就沒有好感,聽了那無賴挑唆,更是有了些怨氣,此時見大漢阻攔,立時怒從心起,手腕翻轉,拇指一撥,長劍霎時出鞘,劍柄直接向著大漢胸膛彈去,那大漢心中一驚,忙橫刀相擋,劍柄與刀刃相碰,只聽“嘣”的一聲,長劍復回鞘中,那大漢卻被震得連連後撤。眾雜役見狀,忙放下手裡活計,一同圍攏過來,不過這些雜役並無半點武藝在身,平日裡僅是靠著一膀子力氣,做些搬運貨物的差事,這番聚攏也只是為大漢壯壯聲勢,隨著忍冬一步步的踏進,卻又不約而同的向院內後撤。
院內本在划拳行令的十數名鏢師見到這番情形,先是一愣,繼而紛紛放下手中酒碗,提起朴刀槍棒,圍攏過來,頂替了那些雜役的位置,其中一名鏢師注視著忍冬,小聲問那大漢:“鄭鏢頭,什麼情況?”鄭鏢頭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臂膀,小聲回了一句:“點子有點硬,快去請總鏢頭。”
眼看著那名鏢師向後院跑去,忍冬並未在意,只是手握長劍,抱臂而立,四處打量著院內陳設,當正廳下一杆印有“金鱗宮”三字的紫金色大旗映入眼中,那不苟言笑的面容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指著那面旗子冷哼了一聲,鄙夷的說道:“不是叫乘風鏢局嗎?這旗子又是何意!”
眾鏢師愕然看向那面旗子,面面相覷下不由暗暗揣測:“這人莫不是和金鱗宮有什麼恩怨。”與此同時,一個精壯男子笑呵呵的從一眾鏢師身後穿過,拱手對著忍冬笑道:“在下乘風鏢局總鏢頭石通海,今時也為金鱗宮下一小卒,不知這位少俠有何貴幹。”所謂“三分保平安”:帶三分笑,讓三分理,飲三分酒,這石通海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