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日駱恭思護著程爾若離開雲陽縣,在途中遇到聞香教埋伏。雙方雖人手懸殊,戰力卻恰恰相反,駱恭思武藝高強,屬下皆是以一當十的忠勇之人,反觀聞香教卻是人員混雜,良莠不齊,略一受挫就會拋戈棄甲落荒而逃。

駱恭思擊退聞香教徒後,馬上帶人向著東北方沿途追尋程爾若,他不知程爾若已經偷偷跑去了夔州府,這一行便是近三百里,直到尋至大寧城下。城門已關,駱恭思拿出令牌,驚的守備連忙出城相迎,得知來意後,立時將所有哨官全部招來,逐級吩咐下去,問是否有人見到程爾若入城,直到半個時辰後,守備才向駱恭思稟告,所有守城將士都不曾見到任何一個與其樣貌特徵相近的人。

大寧縣館驛內,駱恭思坐在榻上,注視著手中古銅令牌,回憶起了離府之前大人交代的話:“恭思,近日邪教動作頻繁,已經滲透到京師附近,若若此時離府,難免不會遭人算計,你這一路,不僅要護她周全,更要暗中調查地方官員,若有與邪教牽扯之人,儘可便宜行事……”

想到此處,駱恭思緩緩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蹙著眉不停地思量程爾若究竟會去哪裡。他心情沉重,生怕程爾若會遭遇不測,沉吟許久,終於下了決心,猛地推開房門,對著一眾屬下吩咐:“立刻聯絡夔州府境內所有暗探,全力探查小姐行蹤。”

眾屬下聞言,皆是面面相覷,見他們不為所動,駱恭思目光微寒,正要發怒,卻見一人上前兩步拱手勸道:“大人,暗探之責,在於監察官員,若讓有心之人知道,您私自動用他們尋人,只怕會對您不利。”駱恭思面色稍緩,卻並未多言,而是擺了擺手,止住了那人的話,眾人眼看再勸無用,只得遵了聲是,各自行動去了。

夜色平展,不見半絲褶皺,墨空中布著點點星斗,忽明忽暗,猶如一雙雙眼睛,監視著夔州府下的一道道黑影。

夜達五更,駱恭思輾轉難眠,起身來到城牆之上,本已熟睡的守備被軍士叫起,心中罵著:“這些活閻王!”腳下卻不敢有半點拖沓,忙披戴好甲冑前去見他。

駱恭思看守備滿眼惺忪,心中不悅,冷冷的問道:“夔州府現歸何人統軍?”守備答:“稟大人,原為瞿塘衛管轄,只是當年為平定楊賊叛亂,指揮使奉令入黔作戰,以身殉國,之後朝廷便沒有在派遣大員前來任職。”

駱恭思有些驚訝:“你是說瞿塘衛已經二十餘年沒有指揮使了?”守備答:“確實如此,瞿塘衛扼守咽喉要道,原有五千駐軍,播州之役,指揮使領兵三千,全軍覆沒,之後又不斷髮生衛兵出逃事件……”

駱恭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此看來,瞿塘衛早已名存實亡了?”

守備見駱恭思面色不善,不知道對方問這些所為何事,不免有些發慌,正暗暗揣測對方心意之時,又聽他繼續問道:“夔州府現有多少軍馬?歸何人節制?”那守備擦了擦汗,回道:“軍馬不詳,除去府衙及各縣衙三班衙役歸知府、知縣管理外,各城軍士皆由守備節制。”

“不詳?”

聽出駱恭思語氣寒冷,守備連忙解釋,聲音有些顫抖:“確,確實不詳,現在各縣軍戶極少,衛兵無人承襲,大都是各募兵勇,但消耗頗大,軍費見絀,便招不到多少兵力,就如末將手下也僅有不到三百軍士,至於其他州縣,末將實在不知。”

駱恭思極為詫異,他實在想不到這麼一個軍事要地,軍政居然如此不堪,這般分散下連個統御之人都沒有,倘若有敵來襲,又拿什麼抵抗。看了眼滿臉緊張的守備以及身後羸弱計程車兵,不禁暗暗搖頭,心道:“看來,這夔州府並不似表面這般平靜啊。”

次日天明,駱恭思在驛館內靜待,直至日落,有幾個路程較近的屬下陸續返回,也帶回了重要資訊。接過其中一人遞上的密信,駱恭思急忙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