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掠出去,這一點一提,忽高忽低,聶蒼朮深得莊無涯逍遙遊步精髓,平日裡點在水面也如履平地,只是眼下他身負一人,卻又雨中苦行這些時候,水急浪湧,不免有些吃力,正至船邊,只需再次躍上,便可上得甲板,天不遂人願,這最後一腳踩下確是沒有起來,撲通一聲,墜入江裡。

船艙中幾個夥計忽聽得這一聲巨響,以為是自家船員落水,慌忙披上蓑衣挑著油燈上了甲板,不停地向兩邊水面張望,正尋得焦急,卻見船身後方露出一個腦袋,忙扔下麻繩,喚他拉住。聶蒼朮已然力竭,石通海纏在他的右肩,使他右臂無法動彈,只能依靠左臂划水,水勢湍急,累的骨軟筋麻,抓著繩子卻使不出力,便將繩子繞過自己纏了兩圈,期間又不斷有浪打來,這簡單的動作足耗了半刻多鐘。

船上夥計隱約見他用繩子纏住了身體,齊齊抓緊麻繩呼喊著往上拉,待拉上船沿,油燈晃過,這才看清並非船上的人。剛將人拉上甲板,便跑進船艙叫來了總管,那總管年約三十五六,生的虎背熊腰,見到聶蒼朮二人:一個正大口喘氣,另一個卻是昏迷不醒,照著身旁夥計屁股上就踹了一腳,怒吼道:“你們幾個殺才,還不快將人抬進艙裡。”

那幾個夥計連忙上前去抬石通海,這才發現他正和聶蒼朮的右膀捆在一起,雖感到詫異,還是連忙解開了繩條,將他抬進艙房,正要去抬聶蒼朮,卻見他踉蹌著站了起來,喘著粗氣,對著那總管拱了拱手:“多謝總管救命之恩!”

那總管看到了剛才夥計解下繩條的一幕,對眼前之人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忽然爽朗一笑,上前拉著聶蒼朮道:“外面雨大,先進艙裡再說。”

少頃,聶蒼朮換上一套粗布短衫,雖有些肥大,好在還算乾淨。出了艙門,見總管正在門外,便同他去看石通海,石通海也已被夥計幫襯著換了身衣裳,聶蒼朮又是抱拳道了聲謝,總管擺了擺手:“方才已謝過了,怎得又謝,我是個粗人,不喜這些個繁文末節,且讓他躺著,你在此也無用,來來來,去我艙裡,喝上幾杯,驅驅水氣。”

聶蒼朮看了一眼石通海,遲疑了片刻,還是隨他進了另一間艙房。幾碗烈酒下肚,臉色變得紅潤起來,也恢復了不少氣力。那總管看聶蒼朮雖然舉止儒雅卻又不扭捏造作,好感提升不少,舉杯詢問著他的來歷,又因何墜入江中,聶蒼朮一一作答。那總管聽完,臉色漲紅神情激動,一拍大腿讚了聲:“好!有情有義,是個好漢!”頓了下又問:“聶兄弟年齡幾何?”

聶蒼朮答:“二十有六。”

“我虛長你幾歲,姓褚名青鋒,家中行二,兄弟不棄,可喚聲褚二哥!”

聶蒼朮聽他說起自己名字,不由坐直了身子,手中的酒碗停在半空,雙目迸出一抹精光,凝聲念道:“匣內青鋒磨礪久,連舟航海斬妖魑。笑看風浪迷天地,靜撥盤針定夏夷。”

褚青鋒聽他念完,哈哈一笑,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抹了下嘴巴,朗聲說道:“兄弟唸的不錯,早年間,先父曾隨俞大帥征討倭寇,任個親兵隊長,俞大帥告老還鄉時,我剛剛降生,先父抱著我去探望,請他給取個名字,他老人家當時念的就是這首詩,從那以後,我便喚作褚青鋒啦!”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聶蒼朮聞言,頓感驚異,他原只是聽到這個名字,想到俞將軍所留詩詞中有這麼一闕,有感而發罷了,沒想到眼前的壯漢竟與此詩有這等微妙關係,便端起酒碗敬道:“原來褚二哥竟是功臣之後,兄弟敬您一碗。”

褚青鋒也不推脫,陪了一碗,又問:“兄弟眼下有何打算。”聶蒼朮沉吟片刻,說道:“我本意是去武當山尋兩位師弟,只是……”褚青鋒知他難處,便問了聲:“兄弟可信得過褚某?”聶蒼朮不解其意,仍是真心應道:“褚二哥哪裡話,僅憑“青鋒”二字的來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