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忍冬倚著艙門,靜靜傾聽常青與程爾若互訴心事,突然發現一人同樣躲藏在黑暗中,正要開口詢問,那人卻是不由分說一掌揮了過來,忍冬剛要拔劍,聶蒼朮已經從艙內躍出,一拳與其對上。

聽到程爾若的低呼,忍冬忙不迭轉頭問了聲:“你認得他?”程爾若卻未答話,疾走上前,一把抱住那人手臂,俏皮的叫了一聲:“蘇玉哥哥。”隨後又連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們是我的朋友,你們怎麼動起手了?”

聶蒼朮見狀,便也收了架勢,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那人也是未曾開口,只是微微頷首,隨後看向聶蒼朮身後二人,忍冬與常青雖心有芥蒂,也沒失了禮數,各自點頭示意。

就在此時,船舶主人聽到打鬥聲,也領著幾個壯漢走了出來,嘴裡不停呵斥,直到看清楚有一方是種蘇玉,心下駭然,立時絕口,慌忙迎上兩步,姿態盡顯恭順。

種蘇玉偏頭低語了幾句,那舶主聽罷連連點頭,招呼著手下大漢疾步離開。程爾若離得近,聽得清楚,便笑嘻嘻的拉著種蘇玉進了船艙,邊走邊招呼師兄弟三人。

常青看二人如此親暱,不由皺了皺眉,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忍冬卻是一口道出了那人身份:“東廠的大官兒。”聶蒼朮微微點頭,心中暗暗疑惑:“人言廠衛不合,這程姑娘既是程肅之女,緣何與這東廠千戶官這般親近。”正想著,卻見程爾若探出了腦袋:“你們還愣在那做什麼?蘇玉哥哥吩咐那舶主備了酒菜,趕緊進來呀。”

三兄弟對視一眼,齊齊入了艙房,眾人圍在桌前,靜坐不語,只聽見程爾若嘰嘰喳喳的閒話說個不停。不多時那舶主便又帶人折了回來,手裡端著各種佳餚,擺滿了木桌。待他離開,程爾若這才亮出掌心,指著三人介紹起來:“蘇玉哥哥,這位是聶蒼朮聶大哥,這兩位是他的師弟,忍冬和常青,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說罷,便又轉過手,指著種蘇玉,欲對三人介紹,不料常青脫口而出:“東廠掌刑千戶種蘇玉!”

程爾若被常青搶話,先是怔了一下,隨後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遊走,看了半晌才問了聲:“你們認識?”看種蘇玉搖頭,又向常青投去詢問的目光。常青並未回答程爾若,而是注視著種蘇玉緩緩問道:“千戶大人,可還記得五年前徽州府績溪縣內有個村莊,那村子不大,男女老少全部算起來也就兩百餘人。”

種蘇玉心中一驚,微微眯起雙眼,臉色極為難看,常青也不管他有何不悅,頗感遺憾的輕聲嘆道:“那個村子很美,草木豐茂,翠竹掩映,人情和美,老有依,幼有養,可惜的是,再也沒機會看到了。”

“這是為何?”

常青聽程爾若有此疑問,還是未曾看她,依舊死死注視著種蘇玉,聲音冷了下來:“因為五年前的那一夜,整個村子盡遭屠戮,所有房屋也被付之一炬,如今恐怕連殘骸都找不見了。”

程爾若大驚失色下掩口驚呼,正欲再問,卻聽“啪”的一聲,身旁種蘇玉拍案而起,冷聲呵道:“原來你就是那個逃走的餘孽。”於此同時,調動內力匯於指間,毫不遲疑對著常青穿出一掌,常青早有防備,在他站起的瞬間,已然運轉真氣衝出一拳,拳掌初一碰撞,常青便退了兩步撞在艙壁上,手上一陣酥麻。兩個師兄見種蘇玉出手便是直衝要害,分明是奔著取人性命而去,胸中怒起,作勢就要出招迎敵。這一合交鋒,速度太快,程爾若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結束,眼下看見幾人就要鬥在一起,連忙擋在幾人中間,急聲道:“你們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常青,你怎麼樣,可是受傷了!”說完,又是推著種蘇玉後退了幾步問道:“前番常青剛與我說他年少時險被東廠之人射殺,你告訴我,是你做的嗎?”

種蘇玉看了眼程爾若,又指著常青道:“是不是我做的,他最清楚!”常青即刻回應:“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