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武當山禍端已平,紫霄宮內早已被收拾乾淨,然而雖不見了半點血跡,卻仍是瀰漫著一股腥臭之氣,整個門派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這平靜中是何種暗流湧動,卻不為外人所知。

聶蒼朮站在紫霄殿外,心裡不斷琢磨這幾日在陸遠山那裡問詢到的訊息:“若是依他所言,二十多年前那場大戰使得金鱗宮元氣大傷,所以才休養生息這麼多年,以至於江湖中甚少聽到金鱗宮的傳聞。我若想查明事情原委,需得找到那座孤島……”遙望著山門,心中又想:“看來師父對我有所隱瞞,只是他到底在隱瞞些什麼?是怕我知道了父親死因前去尋仇,還是另有原因……”想到此處,正有幾個弟子解著陸遠山進了紫霄殿,聶蒼朮與其對視一眼,並未說話。

殿內秦立人負手而立,凝望著真武神像一言不發,六位長老分坐兩側,看到陸遠山被壓了進來,神情有些耐人尋味。秦立人緩緩轉身,注視了陸遠山良久,這才正聲說道:“陸遠山,以你所犯惡行,本是九死難辭,但我修道之人尊奉五戒十善,既然你已被太師叔祖宗嶽真人封了經脈,廢去武功,想來日後也難再害人,今日我便以第七代掌門人身份,將你永久逐出武當……”

聽著秦立人的聲音,聶蒼朮很是感慨,仰望著頭頂那塊燙金牌匾,心中輕嘆:“當初成祖五請張真人而不得,命玄虛子在此建立道場,後又有世宗大肆擴建,足見皇家看重,饒是這般,卻還免不了……”想到此處,腦海中沒來由升起一個念頭,目光移至殿內,一時有些錯愕:“這六位長老的表情為何如此奇怪……”忽的雙眉緊蹙,陷入沉思,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記得當年林青田接任掌門之時,他們就在閉關,這一次又在閉關,難道是巧合?”正想著,陸遠山已經被壓了出來,看著他的背影,聶蒼朮愈發覺得疑惑。

不多時,六位長老紛紛走出殿門,不冷不淡的同他打了一個招呼後,也翩然離去了。聶蒼朮邁步進殿,見秦立人滿臉苦悶,心中的懷疑便不好說出,正尋思著如何出言開解,卻聽他說了一句:“真羨慕你們師兄弟的情誼。”聶蒼朮心頭微顫,勸道:“你已是仁至義盡了。”秦立人搖了搖頭,沒再說話。殿內剛又歸於沉寂,殿外又傳入一陣不滿的抱怨聲:“真是便宜他了,若是交給本姑娘,一定要把他十個手指全部扎一遍。”

秦、聶二人對視一眼,均是無奈搖頭。聶蒼朮道:“這位程姑娘倒不似一般尋常女子。”秦立人極為認同的點了點頭,將她向自己為忍冬討劍的事情說了一遍,聶蒼朮啞然失笑,正要再加點評,程爾若已經氣鼓鼓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忍冬與常青。

她徑直來到秦立人身前,掐著腰質問道:“為什麼給他治傷?”秦立人明知故問:“什麼?”程爾若柳眉倒豎,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你不是說要把陸遠山逐出師門麼,那請老人家廢了他的武功,直接丟出去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給他治好傷,連斷臂都接好了!”秦立人看了眼常青手裡的信封,繼續顧左言他:“你們見到他了?”常青注意到秦立人的目光,趁勢出來打圓場,將信交給聶蒼朮:“大師兄,方才我們本想陪程姑娘去山間採藥,剛出了山門,就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給你的。”然後又對秦立人說了聲:“回來的時候撞上了。”說罷,連忙將程爾若拽到一邊,輕聲勸道:“別人家事,咱們就不要插手了。”

程爾若輕哼了一聲,還要再問,卻突然發現聶蒼朮正在看著自己,臉色一紅,悄聲躲到常青身後。聶蒼朮莞爾一笑,開啟信端詳了片刻,不禁面露喜色,將信交給忍冬,問道:“你可還記得石通海?”忍冬心中一驚,連忙接過信看了起來,沒一會兒便出聲問道:“信中所說之人莫不是石通海?”見師兄點頭,又問:“他是如何受的傷?”聶蒼朮便將乘風鏢局滿門被滅,石通海被人追殺,自己又如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