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你踏入這間病房,你未曾關心過我的傷情,也沒問過我是否感到疼痛,你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陳妍能否逃避法律制裁上——”

我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是不是一見到陳妍你就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記了我們才是合法夫妻這個事實?”

我多麼希望自己依舊是個傻子。

至少,我就不會因為顧墨的冷漠而心如刀割。

四歲那年,我初次見到顧墨。

一場事故讓我的大腦受到了創傷。

葬禮上,親戚們竊竊私語,說我可能留下了心理陰影。

從那以後,我將所有人拒之門外,把自己封閉在了黑白的世界裡。

可顧墨向我伸出了他的手。

不管我如何冷漠以對,始終得不到回應。

他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樣,不厭其煩地跟在我身邊,喋喋不休地和我說話。

“蘇柔,你想吃東西嗎?”

“蘇柔,多穿點,會冷。”

“誰敢欺負你,看哥哥幫你教訓她們!”

顧墨以為會一直如此,我永遠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直到高中那年,他父母離婚。

聽說兩人為了推卸責任,互相推諉該由誰來撫養顧墨,甚至大打出手。

表面上看起來滿不在乎的顧墨,來到特殊學校找我。

然後,在我面前崩潰大哭。

我輕輕擁抱了他。

“墨墨哥哥,別哭了。”

他淚眼婆娑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蘇柔,你康復了?你開口說話了?”

可我又恢復了沉默,靜靜地注視著他,彷彿剛才的安慰,只是顧墨的幻覺。

顧墨哭笑不得:“也是,你就是個小傻子,怎麼可能懂得喜怒哀樂呢。”

然後我為顧墨創作了一幅畫。

顧墨聆聽良久,眼神複雜。

他輕聲說:“要是你不是個傻子就好了。”

顧墨大學畢業那年,我們結婚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繪畫世界中,只顧著畫畫。

母親擔心我這樣下去沒有出路,就安排顧墨進入公司,打算培養他成為未來的接班人。

.......

記憶中的顧墨,早已不是眼前這個人了。

“你別多想,我跟陳妍什麼都沒有!”

呵。

是當我看不見你們那些曖昧簡訊嗎。

5.

我將視線移向窗外,懶得再看他一眼。

下午時分,陳妍班級的輔導員來訪。

陳妍選的地點確實巧妙,那裡的監控恰好失靈。

可偏偏季風在備考,在校外自習室學習到深夜才返回,碰巧撞見了這一幕。

陳妍雖然承認了行為,但堅稱自己並非故意為之。

輔導員說了一大堆好話,又詢問我,是否願意接受對方的賠償,簽署諒解書。

“她馬上就要畢業了,這個時候坐牢,會毀掉她的一生啊。”

母親也從外地趕了回來。

她指著我的腿,聲音低沉而憤怒:“我女兒這雙手是用來畫畫的,如果康復不好,她可能永遠無法創作了。賠償?她算什麼東西!就算傾家蕩產也彌補不了我女兒遭受的傷害!”

輔導員面露難色,就在這時,幾天未見的顧墨出現了。

他站在門口,目光緊鎖著我:“媽,您能和其他人先出去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和蘇柔說。”

在我點頭同意後,病房內只剩下我和他兩人。

顧墨開口道:“如果你還想獲得那個獎項,就原諒陳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