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疑問句,卻說得如此篤定。

“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手傷了,短期內無法創作,那些畫作,不是都放在家裡和畫室嗎。”

我心頭一沉,某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可我不願相信。

顧墨的表情也很難看,他深吸一口氣:

“如果你不同意原諒陳妍,我就把你的畫作全部銷燬。”

我愣愣地盯著顧墨。

突然感覺,眼前這個人變得如此陌生。

顧墨眼眶泛紅,搖頭道:

“對不起蘇柔,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把陳妍逼到絕路了……”

重新體會到正常人的情感後,連痛苦都變得如此深刻。

但越是痛苦,我的思維反而越發清晰:“那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明明知道,獲得這個獎項,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完成父親的心願。”

在失去父親後,母親為了避免我受到刺激,收起了所有的照片和錄影。

只有一盤不小心遺漏的週歲生日錄影,被我反覆觀看,成為我記憶中父親的唯一影像。

6.

當我拿起畫筆時,父親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家蘇柔以後要繼承母親的衣缽啊,爸爸等著你獲獎的好訊息。”

我聽爸爸提起過,母親拿到的第一個獎,就是亞歷山大,不過是銀獎。

“......好吧,蘇柔,念在我這些年對你的付出,請你原諒陳妍。”

我冷冷一笑。

“顧墨,別把自己抬得太高。”

這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從前,我只會叫他老公,叫他墨墨哥哥。

我凝視著他。

“你明知這個決定會摧毀我們多年的感情,卻依然堅持如此。從此刻起,你對我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

“我接受你的條件,但有個前提——我們離婚。”

顧墨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你不是一直覺得娶了我這個傻子很委屈嗎?現在你自由了,可以和陳妍雙宿雙飛,何必擺出這副表情。”

“我從未......我從未想過離婚......”

“現在,請你離開。”

我和顧墨徹底分道揚鑣了。

可顧墨拒絕離婚。

他幾次來醫院送營養餐,都被我當著他的面倒進了垃圾桶。

淚水瞬間溢滿了他的眼眶。

“難道我們之間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我的心早已對他麻木,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他:“是你親手將我們推向了這個結局。”顧墨哭著指責我無情,轉身離去。

季風在一旁目瞪口呆:“這傢伙腦子有問題吧?”

季風作為我的救命恩人,隔三差五就來醫院探望。

我在休養,他就坐在一旁專注地描繪速寫。

我、季風、陳妍,都曾師從A大同一位著名的美術系教授。

顧墨不知道,陳妍在他面前對我畢恭畢敬,背地裡卻嘲諷我是靠家裡的關係才被教授破格錄取的。

她甚至數次假裝不經意地毀壞我的作品,然後虛偽地道歉。

那時的我如同木偶,即便遭受暗中欺凌,也不會吭聲。

季風告訴我,陳妍蓄意傷害我的事已在校園裡悄然傳開。

陳妍說得對,有背景就該善用。我媽給教授打了個電話,詳細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陳妍隨即被委婉地勸退了。

失去了教授的推薦,意味著她只能和其他默默無聞的選手一起參加海選。

顧墨再次衝進病房質問我。

“你為什麼要在學校散佈這些流言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