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什麼也不說,遇到事情只知道自己去扛,什麼都不告訴我。”

一如阿珝拒絕他所有銀錢上的幫助,他雖明白阿珝的驕傲,但總覺得,他們之間實在不必分清彼此。

“以後不許這樣了。”知聰摸出一顆藥丸碾開了敷在阿珝的傷處,聽著遠處隱約間傳來的呼喝聲,他再次背起阿珝,又摸了摸琴囊,年輕的臉上帶著對未來的期待,“阿珝,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得償所願的,到時候你、我、你阿孃、我阿耶……”

寒風吹散了少年的聲音,後面的話阿珝沒有聽清,她只知道少年越跑越快,幾乎超出了她認知的極限,她突然又想起少年以前曾經說過的話。

“我母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等我長大了,也會和他們一樣厲害。”

十一月的山風吹在臉上如刀割一般,身後的聲音近了遠,遠了又近,少年奔跑得精疲力竭,少女手上的傷口也又流出血來,殷紅的血滴到少年身前的琴囊上,刺痛了少年的眼。

“不該是這樣的……”看著眼前的斷崖,少年心生絕望,忽地頸邊一熱,那是伏在他背上的阿珝流出的眼淚。

阿珝從來不哭的。

知聰放下阿珝,他再沒有藥給阿珝了,只能托起她的手,小心地吹了吹。追兵的喊聲又一次近了,知聰下定決心一般,摘下了身前的琴囊。

葉海青終究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等第二天再來給子壽收屍。

他只比葉淺淺他們晚到一步,雖然驚奇葉淺淺與張天師站在一處,但子壽的死顯然更值得他注意。他撫著子壽的棺木沉默了一陣,最終扶棺而去,替摯友料理後事。

葉淺淺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何那時玄光門重啟,葉海青得知這次任務是太昊瑤琴時,那麼急切地想要進去。

原本葉淺淺在接收了蚩尤聖女的記憶後,知道太昊瑤琴是葉海青幫忙修復的,以為他不願自己的心血外落到別人手裡才會想回來,現在看來,或許另有他意。

“如果葉海青能進玄光門,他會阻止子壽嗎?”答案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不然葉海青不會那般急切,葉淺淺自己也在糾結這個問題,想了又想,最終嘆道,“改變歷史引發的後果一定是壞的嗎?”

張槐序並沒有被這樣的問題困擾,他反問了葉淺淺另一個問題:“你相信天命嗎?”這個問題在他們受過現代教育的人眼中,顯得太不科學。如果問以前的葉淺淺,她會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可現在的她,卻給不出這樣的答案。

何謂天命?對於所有的蚩尤族人來說,歸藏天書就是天命!

歸藏天書做出的每一個預言,都是天命所授,蚩尤族人數千年來遵循的是天道!這也是蚩尤族人最堅定的信念,是他們絕對的自我認同,是他們數千年來安身立命之本。

替天行道,匡正歷史,是蚩尤族人的使命,而處處與他們作對的天師族,自然是意圖篡改天命的奸佞小人。

張槐序顯然已經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說之前他對於歸藏天書的想法還很模糊,那麼在他親身經歷過孫策之死後,一些想法已經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慢慢說道:“如果人類程序是一本完結的書,結局已定,那天命就是作者的筆,負責讓所有事件都朝著既定的方向前進,就算中間出現了一些偏差,也會用春秋筆法將之修正。有可能,歸藏天書就是那支筆。”

歸藏天書是寫字的筆,蚩尤族便是那成字的墨。

“你的意思是,如果子壽沒死,哪怕歷史因此出現一些偏差,歸藏天書也會透過下一個,或者下下個預言,來讓歷史走向原有的方向?”葉淺淺蹙起了眉頭。

張槐序點頭道:“這只是一個猜測。”

什麼是歷史的偏差?他們第一次進入玄光門時,因為種種原因,竟導致孫權沒能得到孫策的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