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底,隨同而來管理裝置的人也都回家過年了。
留下胡殊同在此“值班”。
胡殊同分別給家裡和欒平欣打了電話,也和老師彙報了最新情況。
年夜時,村子熱鬧許多,孩子的笑聲、零星的鞭炮組成除夕的歡慶氛圍。
胡殊同所念不多,內心並無太多起伏,先是在院子裡走了走,揣測著勝喜哥何時回話,還沒到十點就回了屋。
胡殊同並不覺得什麼異鄉冷峭,倒是有一點讓他不能理解,本質上,這件事是冷庫下探專案,上有檔案下有指向,可這支援力度也太不濟了,他就像放養似的留在這裡。
多想無益,趁那午夜鞭炮聲來臨之前,他準備睡了。
可正在這時,胡殊同一個側目,嚇得一個激靈!
只見那窗臺外,伸著一個黑漆漆的手掌,左晃右晃像個鐘擺一樣,不一會兒壓著嗓子一遍遍叫了出來,“殊同哥,睡了嗎?睡了嗎?”
“誰!”
這聲音像個夜遊魂一樣,胡殊同趕忙起身。
“梁祿,我梁祿.”
胡殊同舒了口氣,平常不至如此,眼下同來之人都走了,他成了唯一的異鄉人,有點異狀情緒就會不自覺放大。
“你怎麼神神叨叨的!”
胡殊同開啟門,梁祿一個站在門外,手上卻是提了不少東西。
梁祿嘿嘿一笑有些不自然,“平時不敢來找你,我怕你不理我,趕上這大年夜,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殊同哥,我能進去嗎?”
胡殊同點點頭,而後把門關上,梁祿把東西放在小圓木桌上,而後站得筆挺,“殊同哥,我為那天的事鄭重向你道歉,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人外有人……”
“不必不必,我沒往心裡去.”
梁祿的舉動讓胡殊同有些訝異,站得那麼嚴肅,話也說得很重,神情又是非常誠懇,簡直像個儀式,他似乎對那件事情特別敏感。
在胡殊同看來那無非是一場誤會,不明就裡過了點嘴癮的事,大人之間都不會抓著不放,何況是個高中生。
回話的時候,胡殊同做出幾分輕鬆的樣子,不曾想卻讓梁祿“抓著不放”了,他似乎對胡殊同的神情有些誤解,“殊同哥,你是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嗎?”
“沒有沒有,我真的沒往心裡去,你不要搞得這麼嚴肅.”
“真的?”
“嘿!你這傢伙,這麼點事怎麼還疑來疑去的.”
“那以後我們可再也不提那件事咯!”
“當然.”
梁祿終於再度露出笑容,整個人音容言貌立時一變,不由分說便拆著桌子上的袋子。
胡殊同順之一望,這一看不要緊,景象著實有些太豐盛了。
梁祿帶來了一瓶小燒,還有兩個肥碩的滷豬蹄、梁戶莊年夜必備的四喜丸子,最讓胡殊同意外的,是一袋炸魚。
這種魚叫什麼胡殊同至今不知道,但他大學期間沒少吃了,有些週末的時候姜志鵬總張羅提酒回宿舍消遣,這小巷子裡的炸魚每次必買。
這是一種不到一寸長的小魚,散發著像椒糊了一樣的奇特味道。
看見胡殊同的注目,梁祿立時笑了出來,“殊同哥,是不是很親切?”
“你可真是厲害,怎麼弄來的?”
“一中離明大不太遠,那一塊我們也很熟,這小魚我們學校也傳得到處都是,放假之前我特意帶了點回來,怎麼也沒想到回來還遇見了明大的人.”
胡殊同笑了笑,要說沒感觸那是假的,除了這異鄉情境遇見熟識,也聯想起頗多的宿舍場景。
外面漸有炮仗響起,胡殊同也不兜著,開啟小燒倒了一小碗而後端了起來,“感謝的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