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這個字,往大里說,脖子痛啊!
到底是圍哪兒了?哪個衙門圍的?
很快,太醫得到了答案。
隔著不遠的八皇子原本那外祖家,就昨晚上五殿下與郡王吃酒那宅子,被鎮撫司團團圍了。
李崇擰眉問管事:“穆呈卿帶的人?”
“不,”管事道,“郡王親自帶的人。”
“他不是在家養傷嗎?”李崇愕然。
同樣的問題,李巍也在問沈臨毓。
沈臨毓以手作拳,咳嗽兩聲,勉強展現了一下“身體不適”的姿態。
而後,他道:“確實傷得厲害,但殿下應當瞭解我,力不白出,血不白流,讓我捱了那麼多劍,總不能是白挨的。”
“所以你就來這一出?”李巍氣炸了,“知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又問整裝守備的緹騎:“他沈臨毓留著聖上的血,他膽大妄為,不怕被聖上責罰。你們呢?跟著他胡鬧,你們有他這麼硬的命嗎?”
緹騎們眼觀鼻、鼻觀心,並不回應。
李巍緊緊攥住了拳頭。
他剛剛“說通”了自己,想去尋李崇分析利弊,以求破局,結果沈臨毓根本沒有給他一點機會。
說圍就圍,沒有聖旨,就只鎮撫司指揮使的令牌,招搖極了。
沈臨毓抬步往前,繞過李巍進了門:“我身上有傷,不能久站,殿下還是莫要堵門了,我們裡頭說話。”
李巍火氣蹭蹭往上冒,根本見不得他這般隨性態度,衝動地揮出一拳。
他自認武藝練得還不錯,往日與一眾兄弟們切磋互有勝負,且與沈臨毓交手也有來有回。
今日沈臨毓帶傷,且這一拳是從背後的突然襲擊,李巍本以為能打中,沒想到,沈臨毓彷彿背後長了眼一樣,突然轉過身子來,右手擋住了他的拳。
而後,輕巧洩力,把這一拳擋去了一邊。
沈臨毓不動如山,反倒是李巍收不住勁,踉蹌地衝了兩步,險些摔倒。
“倒也不用這麼激動,”沈臨毓垂著眸子看他,眼神裡沒有什麼情緒,“殿下有脾氣,不如等到了御前再發。”
“你別用父皇來壓我!”李巍憤憤,“你也就是仗著……”
話說到一半,李巍自己停下來了。
後半截話,全部嚥了下去。
是啊。
沈臨毓仗著的不就是父皇的縱容嗎?
在沈臨毓眼中,皇子也好,國公也罷,沒有區別。
只要父皇不攔著,他就敢圍府,就敢抄家。
但是,君恩是有限的。
這一點,李巍、或者說他的母妃順妃是體會最深的。
沒有什麼恩情永不變,對女人的寵愛是如此,對兒子的偏待亦是如此。
父皇但凡會有寬闊如大海一般的父愛,就不會一日殺兩子,還把李嶸幽禁,把李嵐流放。那在沈臨毓這裡呢?
是父皇寬厚了嗎?不。
是沈臨毓始終沒有觸及到父皇的底線。
換句話說,沈臨毓太精明瞭,他能剛好就卡在那條線上,父皇會動怒,但不會真把他怎麼樣。
他對自己做的事情,太有數了。
抄了,也就是挨兩句罵,最多罰得不痛不癢的,所以沈臨毓很敢。
今日上午,父皇曾出宮擺駕長公主府,沈臨毓是他們這群兄弟裡最後一個面聖、與父皇說話的人。
沈臨毓必定是揣度了父皇的心意,所以才敢突然發難。
是父皇,定了他李巍的罪。
思及此處,李巍還有什麼能跟沈臨毓說的?
說了也白說。
“我要見父皇。”他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