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皇子約好了下午一道去長公主府探望,人到了大門外,得了一個郡王爺不在府裡的回覆。

只得轉而給姑母問了安,又都散了。

李巍沒有回八皇子府,徑直去了泰興坊的宅子。

一進大門,他把劉笑喚到跟前:“那頭怎麼說?”

劉笑亦步亦趨跟著,面容上全是難色:“說您此舉太過莽撞,您想一石二鳥,但五殿下、郡王爺也都是想著借刀。

現在看似各個都能有一個說法,但顯然您處於下風,而受傷了的郡王爺處在上風。

五殿下那兒,其實也不見得比您好到哪兒去。

刀握在郡王手中,他想砍誰就砍誰,他想什麼時候砍就什麼時候砍。

五殿下能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況且,文壽伯府的賬還沒算完整。”

劉笑一面說,一面悄悄打量李巍臉色。

見八皇子的眉宇之間愈發陰鬱,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主僕一體,若殿下不得志,他們這些身邊近侍又能得什麼好?

想著那頭的交代,劉笑又趕緊往下道:“五皇子其實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所以才會先行發難……”

“他那是發難?”李巍氣得抬腳踹向邊上的花盆,陶土盆一踹就碎,其中花株倒下、泥土裂開,“他不讓人去廣客來,不拐著彎給臨毓提醒,臨毓現在能不能走動都還是兩說!”

“五皇子確實不堅定,”劉笑道,“這人就是不能做牆頭草,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李巍重重抿了下唇。

聽這話,他倒是聽出些那位說話的口氣來了。

那位是個慢性子,說話也慢,做事也慢,能聽一天的戲,也能釣一整日的魚。

好似什麼風雨都催不動他,就那麼悠哉悠哉著。

李巍其實不懂這種慢悠悠地賞花賞景有什麼意思,但也習慣了,慢下來些,人就沒有那麼急躁了。

“他還說什麼了?”李巍問。

劉笑道:“眼下最不能有的就是僥倖,不能給郡王逐個擊破的機會。

亡羊補牢,能救多少算多少,但首先,得要五殿下配合您。

此番一著不慎,您脫身不得,自然會與郡王爭個高下。

您得告訴五殿下,您兩位若不能齊心協力,那……”

理是這麼一個理。

但落在耳朵裡,就是怎麼聽怎麼不順。

“我還要拉攏那牆頭草?”李巍氣憤道,“我敢拉他嗎?我前腳拉他,後腳他就把我賣了!”

劉笑低頭不語。

李巍大步走到書房裡,一個人空罵,足足罵了一刻鐘,都沒盡興。

當然,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丈夫能屈能伸。

罵歸罵,拉攏還是要拉攏的。

哪怕他今日下朝之後,和李崇意有所指、陰陽怪氣地說了聲“辛苦”。

“他說他染了風寒,”李巍問道,“白日請太醫了嗎?”

“沒瞧見五皇子府請太醫。”劉笑道。

“他不保重身體,我替他操心,”李巍交代道,“去叫個太醫,隨我一道去看看五哥。”

劉笑應下來,退出書房,去外頭尋了個人辦事。

而太醫匆匆趕到了五皇子府外,說明了來意,在皇子府的花廳裡吃了兩盞茶,都沒有等到李巍出現。

反倒是,面色蒼白的李崇突然裹著披風快步出來。

人從花廳外的前院疾步往外走,根本沒顧上還坐了位太醫。

太醫心裡七上八下,也趕忙跟出去。

半道上,迎面而來的管事語速飛快地正和李崇稟報:“錯不了,真圍了!”

太醫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