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臨淵歪在枕頭上,當年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那個案子草草了結,可我明明半年前見她的時候,她還十分康健,這麼短的時間,她就丟下我去了……”

趙鳶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哄小孩子般的動作讓許臨淵心裡更加酸澀,他將臉埋進女人頸窩裡,嗅著那熟悉的香氣,心情才終於平復了一點。

“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母親雖說地位不高,可長得卻極美,又自小跟著兄弟讀書,父皇也喜歡到她宮裡。”

趙鳶憑藉著他的描述,回憶著自己僅有的宮宴記憶,尋找著這位娘娘。

“我對邢貴人也有印象,她素愛藍色衣服,即便在角落我也能一眼看到她。”

後宮裡,邢貴人那樣的美人算是獨一檔的,只可惜出身不高,又不願花精力討皇帝歡心,生了兒子依舊是不被重視的貴人。

“是啊,連你都知道我母親喜歡藍色,可父皇卻說母親穿粉色極美。”許臨淵苦笑一聲,“有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嘴裡的人到底是誰。”

“母親似乎是又懷上了龍胎了,那時候皇后的太子剛剛去世,她便覺的是母親腹中的孩子奪了太子的命。

她收買了太醫院的人,讓母親一步步服下慢性毒藥,一點點的失去自我意識,直到瘋癲,或許是知道自己沒救了,母親最後選擇一條白綾了結自己的生命。”

“她甚至等不到見你最後一面……”趙鳶撫上他的臉,一寸寸描摹著他的輪廓,她感受到了眼前人臉上的溼潤。

許臨淵搖搖頭,捏著她的手,蓋在自己眼睛上,啞著嗓子道:“她呀,什麼都為我想好了。”

那是從未流露出來的溫柔,哪個孩子會不愛自己的母親呢?

“為了不連累到我,她特意寫了一封絕筆信,祈求父皇能夠不要苛待我。”他起身走到桌前,抓起筆架上的毛筆,笑著道:“有沒有發現朕給你的毛筆有什麼不一樣?”

趙鳶被這麼快的話題轉變弄得摸不著頭腦,她蹙起眉,疑惑道:“質量要更好一些?”

許臨淵費力拔開後端,將筆朝下,倒出一張薄薄的紙,遞了過去。

【願你能夠事事順意。】是許臨淵的字跡。

趙鳶有些驚喜地看著字條,“這是空心筆?我居然一直沒發現。”

許臨淵點點頭,“是啊,我知道這件事也是巧合,有一次十弟來找我玩,他那時候正是磨牙期,一邊作畫一邊咬住筆的末端,他走之後,我就發現這筆寫字時會發出吱吱的聲音,後來才知道是這筆是空心的。”

他走回床側,安靜地坐在床沿上,“之後我就找出了母親留下的所有筆墨,趁夜把所有筆都敲開看了一遍,空心的只有幾支,可裡面寫的東西卻讓我大跌眼界。”

他深吸一口氣,喃喃道:“那正是那位慈眉善目的皇后從西域帶回來的毒藥。”

趙鳶本趴在他身上安靜地聽著,可得知毒藥時,她也無法再繼續淡定了。

“就是莫妃給我下的那種?”

“嗯。”許臨淵提及毒藥,臉色變得格外凝重,趙鳶這才明白他為何這樣憎惡西域的毒藥,這樣無法接受莫玲。

“只要連續吃上十次,就會徹底瘋癲,期間理智也會一點點流失,再也回不到從前,可能這也是她不願意見我的原因。”許臨淵笑地沉重,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一股憂鬱的氛圍。

“如果是我,皇后早就人頭落地了。”趙鳶沉著臉,想到了自己的殺父仇人,完顏剋死前猙獰的眼神,是她永遠無法忘懷的噩夢,但這也正是她所求的。

許臨淵捏著她的腮,調笑道:“真有大將軍的風範。”隨即他再次環住了她的細腰,把人摟進了自己懷裡。

低低地嗓音讓人有些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