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立威,這頓板子便不會好挨,溫毓並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蕤苑。

身後疼的火燒一般,好在她從來也不是什麼嬌弱的花,與祖父母同住的歲月,捱了不少風雨。看她如今處境,當年的困苦也算是因禍得福。

養傷數日,總算有個人來看她,不過看這人臉色,噓寒問暖是其次,自欺欺人才是真。

“對不起,這一次因為我,讓你被母親責罰。”

溫毓笑了一笑,道:“夫人愛子之心,我自然知道。”

見溫毓面上並無怨怪之色,溫熹心下鬆了口氣,道:“我母親她是個極溫柔的人,阿姐你這麼好,她遲早會喜歡你的。”

一個被護在羽翼之下,沒見過世態炎涼,不知道人心險惡的小孩兒,溫毓不想同對方解釋。

“是母親叫我來看你的,她也後悔打你。”

溫毓眸子微眯,一時竟不知溫熹是真的單純,還是扮豬吃老虎,這母子兩個,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到底想做什麼?

“我母親她本性並不壞,阿姐也是女子,應該知道天下女子,都不會願意看見丈夫異腹子。所以,她對你態度並不好,可她同意父親接阿姐回來,也是接受阿姐的,只是心裡那道坎沒那麼容易過去。”

溫毓內心冷笑,所以,她就應該被梁圓磋磨?

“我能理解。”

就像,她也不喜歡一個拋棄孕期的涼薄男人,但凡能離開,她一定不會留在這裡,溫堅那張臉,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與梁圓不同的是,她不會遷怒無辜。

“女子,何苦為難女子。”

溫熹心口大石頭落地,他並不厭惡溫毓這個姐姐,可他也不可能為了溫毓去忤逆母親,開解溫毓,讓溫毓不心懷怨懟,是他力所能及的。

“阿姐有什麼需要,儘管同我講。”

溫毓微垂著眸子,梁圓借題發揮打她,還不給她傷藥,溫熹或許是真不知道,可她真的開口問溫熹要了,指不定梁圓又要有什麼么蛾子。

“我有些乏了……熹兒,你先忙你的去吧!”

實則,她並不願意這麼稱呼溫熹,可溫熹一定要她這樣稱呼,此刻若改了,溫熹必然還要嘮叨,她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實在沒力氣同溫熹掰扯。

聽了這話,溫熹心裡空落落的,可觸及溫毓蒼白的神色,知道她是真的難受,點點頭,別過溫毓,徑自回到自己房裡,溫習功課。

往後的日子頗為安靜,除了溫熹會隔三差五的露面,基本沒人理會蕤苑中的大姑娘。

傷愈過後,溫毓儘量避免與梁圓、溫熹母子碰面。惹不起,躲得起。

“大姑娘,主君叫您到正廳去。”

溫毓的心“咯噔”一聲,她來這裡一個月,初次去正廳便是皮開肉綻,內心本能的牴觸。

“好,我換身衣裳就到。”

“不必了!”那仙娥面容冷肅,不耐煩道:“主君叫大姑娘立刻就去。”

立刻又去,溫毓苦笑,聽這語氣,過去了多半不是好事,要是再向上次那樣,只白白髒了身衣裳。

溫毓跟著那仙娥,心中不安愈發的盛了,她的直覺一向很準,上一次這樣心煩意亂,還是祖父母離世。這一趟,已經不是簡單的受罰了。

正廳裡燈火通明,只有溫堅坐在上首,溫毓走上去,向父親施了禮數。

溫堅揮揮手,驅散了眾人,上前親自扶起女兒,道:“毓兒,父親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母親。”

溫毓微垂著眸子,溫堅的話她一句都不信。

對不起母親,會在母親身懷六甲之際另娶她人?

對不起母親,母親被妖獸襲擊臨盆,為何不願施以援手?

對不起母親,一千多年無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