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耐心解惑:“所謂的招投標,就是官方向特意或不特意的人發出投標邀請,由競標者提交報價參與投標競爭,官方從中選定中標者的一種商業模式。”
“本案中,就是拿那座紫砂工坊招標,由我和那李有財主動提交各自的報價,再由轉運使衙從中選定價高者,這樣一來,就可以實現承包費和稅費收入的最大化。”
聽到這裡,一直淡然處之的轉運使大人,也不由得重新審視一下李塵,有些驚訝地說:“你個書生,哪來這般新奇的想法?”
李塵卻很平靜,“晚生家中曾經就是承包這座工坊的,耳濡目染,便有些感悟。”
“倒也難怪。”
丁克用點了點頭,又沉吟片刻,再上下打量一通李塵,終究還是搖頭,“君子義在利先,我既然已經答應了那李有財,就斷不能因為些許小利出爾反爾,況且,這是官方事務,豈能因你小小書生隻言片語而動搖?”
雖然丁克用嘴裡義字當頭堂而皇之,李塵卻是心中雪亮,問題還是在於,他還入不了丁克用的法眼,人家堂堂轉運使憑什麼為了他一個小小書生反覆折騰,稅費高一點低一點又入不了他丁大人的口袋。
再聯想到大乾皇朝的現狀,李塵便大概明瞭了,歸根到底,還是無利不起早。
心中暗歎。
只是,他只不過是個末流的商人,沒必要過多道德評判,眼下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拿下紫砂工坊,作為在這古代亂世安身立命的根基。
便從懷裡掏出那張單獨放好的十兩銀票,趁前兩步,遞到案桌上,“轉運使大人勞苦功高,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你要幹什麼?!”
丁克用卻悚然變色,厲聲說:“你當我丁克用是何等人了?趕緊收回去!”
李塵一愣,丁克用的反應超乎想象,又不像是作偽,甚至於,似乎有些惶恐。
感覺很不合理。
要真的是兩袖清風嚴厲拒絕也還說得過去,但惶恐就說不通了,這年頭又沒有攝像頭,更不可能怕他小小書生,惶恐何為?
細細一想,丁克用惶恐之時,似乎本能地朝屏風後面瞥了一眼,難道,他的惶恐,是來自屏風後面?
心中有了猜疑,李塵便偷眼打量屏風,這一留心打量,還真的看到屏風後面,隱約有道人影。
也就是說,令丁克用惶恐的,是屏風後面那個人。
能令直屬西北經略府的隨軍轉運使如此惶恐的人,會是怎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