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慎思一路不遠不近地跟在紀榆身後,沒讓她發現。
紀榆一路上摘摘花,扯扯草,哼著歌悠閒地上了虞山。
護送至山門外,眼見著紀榆進了虞山派結界,常慎思這才放心地走了。
他一向不拘泥於虞山,喜歡四處遊歷,這兒捉幾隻妖,那兒救幾個人,卻從不肯留下姓名。他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是自由。
可一旦進了虞山,他便是掌門,是萬眾敬仰的師尊。那種滋味,千煎萬熬。
紀榆回到虞山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長老閣交差,她一路上都在腦子裡想,要怎麼編捉妖的劇情,長老們才會相信呢?
對了!自己忘了問師尊最要緊的一件事!
那妖是什麼妖?花妖?草妖?還是樹妖?
算了算了,不去想那麼多,到時候長老要是真的問起,就說月黑風高,還沒等她看清妖怪的長相,就被師尊拿下了。
果然,這套說辭對長老們來說很受用,都稱讚紀榆第一次下山歷練就有如此成績,當真是後生可畏,未來可期啊!
紀榆想,或許,在他們每個人心裡,常慎思真的是無所不能吧。她說了這麼多,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問一句常慎思有沒有受傷,為何這次沒有隨她一同歸來。
又或許,是他遊歷慣了,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吧。
走出長老閣,回到房間,趴在床榻上,紀榆感覺心裡始終像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著,悶悶的,喘不過氣。
若若走進房門,手裡拿著幾顆果子,一見紀榆,激動地兩眼放光。
“紀榆,你回來啦!”
紀榆起身,強扯出一抹笑容,說:“上山不久,先去了長老閣彙報情況,然後回來發現你不在,就在這趴會兒。”
若若喜笑顏開,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果子塞了幾個到她懷裡,得意地說:“正巧,這是我在後山摘的新鮮果子,可甜了!你快嚐嚐怎麼樣?”
若是放在平日裡,還不等若若開口說,紀榆肯定就一股腦吭哧吭哧啃的乾乾淨淨了,可今天不知怎的,就是無端地沒胃口。
紀榆抿著唇,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若若,我現在沒什麼胃口,不想吃果子,你吃吧。”
說著,把幾個果子又全部塞回到若若的手裡,轉身走向床榻邊,繼續趴著發呆。
若若笑容逐漸收斂,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啃著果子,也走到床榻邊,坐在紀榆身邊,和她搭話。
“沒事,這次不想吃,那就下次吃,後山果子可多了!雖然長老們一再強調,不讓弟子們偷摘果子,怕有蟲鬧肚子。可大夥兒全當沒聽見似的,一個兩個都偷偷摸摸地去摘,可好玩了!”
若若嘰嘰喳喳說了一堆,紀榆只是失神地不時點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於是,若若不再說話,陪著紀榆一同在床榻邊坐著,安靜的空氣中只有她獨自啃果子的聲音。
不一會兒,就在若若啃完最後一個果子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敲門聲,若若連忙起身,驚喜地對紀榆說:“一定是顏舒師姐,她聽說你回來了,特意來看你的!”
說著,一蹦一跳下塌去開門。
聽到是顏舒,紀榆終於抬起頭,朝門口的方向望去,可身子不知怎的無比疲憊,實在不想起來。
“顏舒師姐,你終於來了!”是若若驚喜的聲音。
顏舒一臉笑意,寵溺地伸手摸了摸若若的小腦袋,然後提起食盒向房內走去,先是看了眼此時失魂落魄的趴著的紀榆,隨後放下食盒走過去,蹲在她身旁,輕撫著她的脊背。
“師姐……”紀榆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顏舒溫聲道:“怎麼好好一次下山歷練,把我的阿榆弄得跟丟了魂的小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