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兵不厭詐鷹給兒暫落花家

蛇將龍壓趙萬吉專權縣衙

可你赤誠相見,偏偏搶個先?

世界瞬間安靜到尷尬。

只有兩條觀賞魚在地面奮力蹦躂。

“你自己上樓去找吧......也有沐浴用品......請便。”

花木橙慌慌張張說完,開始著手救魚。

左手一條,右手一條,朝水盆奔去,偏偏裡面並沒有水。倒是看見毛巾,忽又想起啥,便把魚塞進嘴裡含起來,閒出手抓起毛巾扔給那邊呆愣愣白花花的鷹給兒,又提桶朝木盆倒水。就這一會子,只見他蹬蹬蹬蹬,嘩啦啦,一頓操作。

魚兒入盆,晃了晃身,展了展尾。

活了。

······

祝元潤,整了整發冠,撣了撣衣襟,穩穩站定,輕仰頭看那門楣。

旗縣衙。

是這了。

可這衙門口安安靜靜,向內探望,沒個人影生機。

“你果真是新縣令?也不見有人迎你。”

閆大松很把這官職當回事,也不覺間在心底把祝元潤當了自己人。

“欸,路途遙遠,算不得精準。為官者還是以百姓事務為急,想必衙役們出去勞務公事了,我們不必在意形式。”祝元潤脫口而出,本意也是如此,但也免不了有一分失落、兩分疑慮。又不是神仙,哪個人能淨到心裡沒有絲毫虛榮?區別只是何種虛榮。所謂聖人,也只是修養得當、志趣俊逸吧?而今日的冷落,究衙門裡的領事者來說,竟是無意為之還是個下馬威呢?

“我們到底是進不進?難道在這門口傻等著?前幾任縣令是不是都在這門口凍死的?”閆大松牢騷得很,膽子又大。

“莫唸叨這不著邊際的痴話,路上怎麼教你的?要不......我們在附近轉轉如何?”祝元潤很為難。

······

鷹給兒又羞又惱。

即恨自己行事莽撞,稀裡糊塗入了這怪異之所;又恨自己竟如此沒有應對手段,怎能興風浪替父母報仇?

對自己的悔恨幻化成對花木橙的攻擊之念,她輕聲罵道,這不男不女的妖孽,敢睜眼看我!不怪娘總說,山下皆是骯髒齷齪之流。

轉念回想剛剛對方的慌亂應援,也不像是裝出來的體貼。況且,人家還允許自己在家中肆意翻找,這坦蕩之舉,跟他忽男忽女的虛偽粉飾之作為倒是大相徑庭。

為何偏偏對自己如此放任?

或者是更大的陰謀!

無端自燃,又是何道理?

管他是花木橙還是成木花,總歸不簡單。看呀,花花綠綠這麼多的男女衣衫,此人定有不可告人之密。娘讓我別在明處結怨,當然更不能在暗處與這麻煩人物產生牽連。此地不可久留,且讓我隨便挑身衣服......仔細挑身衣服......他可太會置辦衣物了!爹就不會買,娘又不肯下山。這花紋......這絲帶......這布料竟如此飄逸......總之也是穿他一套的債,選上最美的。

少女一時被人世的浮薄顏色所撩撥,竟一下子忘記悟空皮毛缺損的窘境。兩個夥伴七手八腳地擦抹乾淨水跡後,鷹給兒切實心疼了悟空片刻,但也很快被天然的羞恥之心所凌駕,馬上著手尋找衣物遮體。

悟空本也是體諒少女與自己的困擾不相上下,只蹲坐一旁,耐心禿兀地等候。不料這房內還有個跟它一樣智慧近人的傢伙,這會兒悠哉遊哉地踱至門口,揀熱鬧般地瞄著屋內的焦躁。

就是剛剛那隻囂張豪橫也長了一身黃毛的大肥貓。

這悟空可就不幹了,動物的皮毛是臉面更是生存根本,披著一身毛管不亮、雜亂無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