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說其他地方看不到流水,我又問為什麼要看流水,她只是笑了笑,說娃娃不懂是好事,哪天懂了,就要難受了。

我稍稍抱緊骨灰罐,看向消失在遠方的淵河說到,

“我懂了,阿婆。”

後來我聽見馬蹄聲從身後傳來,回過神,發現太陽已幾近落山了。

來者駕馬追上我,我轉身,認出是格倫,就是福伊時不時會和我提及的那個冷臉副將。

他牽動韁繩,棗紅色的駿馬嘶鳴一聲,跺著前蹄在我身前停下了。

我知道他的來意,於是點點頭,由他託著上了馬。

我們一路上無言,他牽著馬在前面走,我就這麼坐著一搖一晃地被他帶了回去。

下了馬,我問他,“你是一直跟著我的嗎?”

他猛地嚥了口唾沫,但面色一直保持著冷峻,目光卻很遊離,

過了幾秒,他才點頭嗯了一聲。

……

後來我去找了福伊,說想玩九仙棋了,我拉著她一路走到恩和的住所,

一路上福伊幾次想開口,卻忍住嚥了回去。

恩和見我們來,擺好了棋局,

大家都沉默著對局,屋內太安靜了,氣氛有些壓抑。

我開口打破這個詭異的氛圍,說,“你們是不是都在擔心我?阿婆的骨灰已經灑了,其實我一點事都沒有”

恩和捏著棋子的手指頓了一下,又穩穩地把“凡人”向狐仙山推進一步。

他看著我,溫柔一笑,說那就好,這樣大家就不擔心了。

我為了證明自己沒事,主動尋找話題,問他們是不是要離開了,什麼時候動身,行囊有沒有準備好。

福伊說東西早就準備好了,但是恩和還是擔心我會發病,所以想推遲些再走,正好五月到的商隊是漢商,路上也方便些。

“那你是不是要學漢話?”我問福伊。

福伊眼睛一亮,馬上丟下棋子,眉眼彎彎地說:“寶勒爾,我們一起學好不好?還有騎馬也要學,以後萬一依泊瑞同意你來樓瀾呢!”

“好啊,我也想學漢話,這樣就不會眼看著有兩個人,當我的面打暗語了。”

我故意剜了恩和一眼,想起昨晚他說的汙糟話就生氣。

恩和心虛沒應聲,但我餘光瞄到他的耳根子紅了。

接近戌時的時候大門被敲響了,是統領營宅的守衛,他們說統領讓我回去。

我本想結束手上這局再走,無奈守衛一直在門口等著,只好草草收場。

臨走前我問福伊,有沒有和格倫說過話,總覺得他有些奇怪。

福伊說她也沒有,但有幾次覺得格倫想找她有事,但盯著她看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說,讓她緊張了好久。

我心裡的疑惑更深了,格倫應該是跟著依泊瑞最久的一個,放著這麼個奇怪的人在身邊,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

統領宅離恩和的屋子很近,出門不過一分鐘我就又進了另一個門。

到家發現依泊瑞已經在矮桌前翻看公文了,紙張和冊子堆了一桌,就這樣,居然還能給我留了個角落,放學字的紙筆。

我到他身旁坐下,攤開羊皮紙,半天也沒寫一個字。

“依泊瑞。”我抽動了下鼻尖,嗅著他身上的香味,問到:“你換薰香了?”

他把衣袖伸到口鼻處,也聞了聞,說,

“沒啊,之前看你不喜歡薰香,我就再也沒用過”

“可是你身上有紫蝶鳶的香味。”

依泊瑞想了片刻,答到:“可能是在大族長那裡沾上的吧,你要是不喜歡,我讓人撤了。”

“別啊,挺好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