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恩和他們出發還有兩個月左右,這幾天福伊已經開始計劃著學漢話了,碰頭的地點改在恩和屋裡了,她說因為這樣更自在些。

關於學字,福伊倒是樂在其中,現在她基本可以獨立寫一封幾十個字的信了,而我只能勉強寫出一句話。

她規定我們三個聚在一起的時候只能說漢話,說不出來就打手語,所以常常就是我和她手忙腳亂地比劃一番,結果還不知所云,恩和的任務是忍住不笑,

雖然這很難。

福伊蹦出幾個詞,大概是,男人,力氣大,啞巴,然後指向門外,又指了指自己,說,聊天,然後走了。

我思考了下,問到:“格倫?”

她頻頻點頭,用漢話說對對對。

我指向大門,又指向她,問:“聊天了嗎?”

她搖頭,說,不。

我大概懂她的意思了,格倫又想找她說話,結果還是一個字沒說出來就走了。

“恩和,你們以前見過格倫嗎?為什麼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寶勒爾!要說漢話!”福伊大叫。

“休息一下!胳膊累…”我一臉無奈。

“有過一兩次接觸吧,在依泊瑞的舊宅裡面,不過你們和他也沒說上句完整的。”恩和側坐著,單手撐著矮桌,

每當在自己屋子的時候,他就不再那麼坐得端端正正,有時候甚至會把柔順的黑髮披散下來,髮絲順著肩背垂落,散落在地毯上。

“你們不覺得他很奇怪嗎?我之前隨口問他一句話,結果他過了半天才回我一個字!”我心虛地看向門口,擔心背後說人壞話被聽見。

“何止是你…”福伊哭喪著臉,抱怨到:“我現在一看見他就緊張,結果依泊瑞還非派他跟著你,躲都躲不掉!”

現在門口的這位冷麵副將已經是我們的心頭大患了,我決定晚上找依泊瑞問個清楚。

……

下午我是和福伊一起離開的,我說想隨便走走,就把她送回了家,她本想邀請我進去做客,說家裡人都盼著我來,

我搖搖頭,說我想回阿婆那裡看看。

她看了下遠處跟著的格倫,說,好,注意別待太晚,以免受寒。

太陽已經幾近落山了,我順著餘暉的方向望向淵河,

心裡空了一塊,又難以言喻。

依舊是那個吱呀亂叫的破門,一根光禿禿的曬衣繩,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我駐足,對著它們看了許久,久到格倫騎著馬踱步到我身邊。

回過神,發現天已經黑了,

“格倫,我待了多久?”我問到,其實並不期盼能有回答。

他翻身下馬,示意我上去。

我推開他想扶住我的手,自己試著踩著馬鐙翻了上去。

“也沒有想象中的難嘛。”我齜牙衝他一樂,也不管他回不回我,繼續道:“格倫,你說我要是學騎馬,多久才能學會啊,還有福伊也想學。”

格倫突然停下,牽著的韁繩拉緊,身下的馬打了個響鼻,不耐煩地跺了下蹄子。

他抬頭望著我,眼神極為堅定,半晌,終於擠出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句話:“我。教。你。們。”

我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趕緊抓住繩子,問:“你認真的?”

他用力點點頭,有種要上戰場的架勢。

“可是你是依泊瑞的副將,每天花時間在我們兩個身上,會不會浪費了?”

他猛地搖搖頭。

我見他能和我交流了,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拿話逗他,可惜後面他一個字都沒回我。

……

依泊瑞比我先到家,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埋在文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