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了,夜裡依然很冷。

火苗舔著木炭發出劈里啪啦的輕微炸裂聲,另一旁有紙張翻動的聲音,疼痛感又從小腹開始,蔓延到全身,我咬緊牙,攥住被角,努力壓制住呻吟。

單方面和依泊瑞生完氣之後我應該就這麼睡著了,直到疼痛把我叫醒。

翻書的聲音突然停住,依泊瑞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異常,他迅速走到床邊,

“寶勒爾?”他低聲喚我。

我哼哼了幾聲,想告訴他我沒事,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我根本說不出話,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溺水感又回來了,我努力睜開眼睛,只看見依泊瑞模糊的影子。

後來大概是醫師來了吧,恍惚間我看見了另一個身影,他飛奔到我身邊,用手背探我的額頭,他的手微涼,貼在我發燙的額頭上真的很舒服,我蹭著他的手,捨不得他拿開。

醫師餵了我些藥,藥湯又苦又澀,但他很耐心,讓我半躺在懷裡,一點點地喂完才離開。

……

窗子被風吹的框框作響,我睜開眼,覺得渾身舒服多了,現在應該已經是後半夜了吧,要是以後時不時都要這樣折騰,那真是夠嗆。

我剛想下床到些水喝,猛地發現依泊瑞正趴在床邊睡著了,一邊胳膊放床上,腦袋枕在胳膊上,半張臉露了出來。

他已經換上了寬大的睡袍,整個人裹在柔軟的面料裡。

我垂頭,仔細觀察著這張俊臉,睡著了的他比平時少了幾分冷峭,睫毛纖長捲翹,眉眼精緻,鼻樑高挺,微微卷曲的黑髮鬆散地搭在肩頭,我順著鬆開的衣領往下看…

嘴角壓不住了,

原來我以前也是個有福之人啊。

現在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下床喝水,但很可能吵醒他,第二個是繼續看,雖然光景很好但我真的很渴…

就在難以抉擇之際,

眼前的人輕輕動了下,然後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他揉了揉眼睛,枕在胳膊上的半邊臉被壓出幾條紅印。

突然覺得他這樣還挺可愛的,一點沒有傳言中的可怕,我又在反思為什麼剛見到他的時候能嚇得想逃跑。

“你怎麼睡在地上?”我問。

“好些了嗎?”他沒有回答,反而問我

我點點頭,說已經不疼了,也清醒了。

他說不疼就好,然後取了條薄毯,起身走到軟塌旁,就這麼一頭栽下去睡了。

我有點過意不去,明明是他的床卻被我一個人霸佔,讓他那麼大的個子要擠在軟塌上,肯定很不舒服吧。

我一口氣灌完一杯水,墊著腳走到軟塌前,隔著睡袍推了推他的胳膊,“依泊瑞…”

他又睜開眼,睡眼朦朧地望著我說,“怎麼下床了,是要喝水嗎?”

我搖搖頭,問到,“你要去床上睡嗎?”

他說床是給我的,他睡軟塌就行。

“那我們一起睡”

我脫口而出,

依泊瑞明顯睏意消失了,眸子陡然亮了亮。

“我我…我是說你也上床,我睡旁邊,軟軟塌太小了你腿都伸不直…”

我磕磕巴巴地解釋,希望他不要會錯意。

他嘴角上揚,眼裡都是笑意,說,“好”

似乎對他的恐懼已經消失了,一個念頭突然出現。

——也許我不再懼怕他的觸碰了。

我彎曲起食指,試探性地去勾他的小拇指,他沒有動,就任由我這麼胡鬧,

肌膚交觸,癢癢的,我沒有畏縮也不覺得害怕。

我心裡一陣喜悅,多大點事,這不就被我給克服了麼。

我沒有馬上鬆開,而是牽著他走到了床前,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