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新從平陽侯府出來後,腦子裡如同一團亂麻,渾渾噩噩間回到了他們一家住的旅店。

推開門,看到朱錦娘正等著他用午膳,他心中才稍稍舒坦了一些。她果然不只長得像那個人,性格也是一樣的溫柔,而且善解人意。

“新郎快來坐,我想著新郎一路奔波辛苦,今日又沒有睡足,特意叫廚房給你做了幾個好菜。”

趙立新看著桌子上的水晶肘子、火腿煨雞湯、老山參燉排骨,不禁垂涎三尺,自從陳以柔離家之後,自已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飯菜了。

他立刻拿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朱錦娘看著他這副餓虎撲食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打斷他,只是默默地給他夾菜。待他酒足飯飽後,朱錦娘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話。

“事情辦得如何了?大娘子的哥哥許了你什麼職位?她有沒有給你一些銀子?”

趙立新聽到這話,氣得怒哼一聲。

“我本以為陳以柔是個溫婉賢淑之人,可沒想到他們見我如今被告到御前,竟然只想著明哲保身,要與我和離。陳以柔從前說的那些山盟海誓,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朱錦娘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這一路上沒有奴僕侍奉,她只能獨自照料這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趙家一家子過了幾年錦衣玉食的生活,早就受不得這份清苦,整日不是抱怨被子破舊,就是嫌棄飯菜難吃,搞得她苦不堪言。她一路上都安慰自已,到了汴京就好了,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她找人看過了,自已肚裡懷的可是個男孩,若無意外,這必將是趙立新唯一的孩子。日子一久,她再徐徐圖之,假以時日,定能將大娘子熬死,屆時,她便是名副其實的女主人。

可她萬沒料到,趙立新如今的一切,竟是倚靠陳以柔得來的,這樣的人,真的可靠嗎?但自已的肚子已足足有兩個多月了,現下也只能依靠於他了,好歹他也是個官。思及此處,她又不禁掩面啜泣起來。

“今日我本想著新郞能解決當下的困境,還特意當了支簪子,置辦了這桌酒菜,為你慶賀,哪知會是這般結果。我倒無妨,只是苦了我肚裡的孩子,嗚嗚嗚。”

趙立新見朱錦娘如此,感動之餘又不禁心生憐憫,還是錦娘對他好啊。

“錦娘,事已至此,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朱錦娘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大娘子敢提出和你和離,無非是覺著你們膝下無子,只要新郞讓她有了你的孩子,她必定會死心塌地地跟隨你。”

趙立新想到陳以柔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歡喜,遂輕拍了拍朱錦孃的手。

“你當真捨得?”

“我即便不捨新郞,也得為你的前程考慮啊,畢竟,你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這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好,過幾日我便尋個由頭,將她約到此處來。”

就在此時,屋門忽然被人推開,趙靈雨看到眼前這對男女親密無間的樣子,不禁羞紅了臉,急忙用手捂住眼睛,趙立新則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番。

“靈雨,你這是怎麼了?”

趙靈雨看著桌子上的美味佳餚,再想到自已今天中午吃的炒青菜,撇了撇嘴,皺著眉頭說道:“母親遣我來問問你,遷往大嫂宅中的事進展如何。咱們房費僅交了兩日,明兒最好就能啟程。”

趙立新面露難色,回應道:“你回話給母親,尚需等待數日,我稍後便去拜見她。”

“我如今整日與母親共處一室,無丫鬟侍奉,連一盆水都需親自去打,哪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模樣。再者,已至深秋,我的衣裳還未縫製呢,你給我些銀子,我上街選購幾匹布料。”

大哥無奈地看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