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盛雲哥哥,你來接我了嗎?”
聲音低低,含糊不清,幾乎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一旁的甄氏僅僅是聽了個模糊的氣音,就見她伸手往空中一抓,似乎是抓住了某個人遞過來的手,忽而,她的手一頓,又猛地垂落下去。甄氏抱著孩子忙看去,就見依蘭已經閉上了雙眼,氣息全無,已是去了。
庵主見了,也忍不住流淚,倒是顧念著喚人進來幫著擦洗換衣。甄氏見屋內忙亂,便抱著孩子出去。
外面尚是深夜,墨色的天空偶見幾點星光,廊下掛著的燈籠輕輕搖晃著,時有裙襬微拂,廊下風鈴叮咚作響。初春時節的深夜,雖有些寒意,但卻並不冰涼攝人,彷彿是一瞬間,物是人非,逝者已矣。
甄氏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孩子,她並未睡著,瘦弱的小臉上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著抱著她的人。
她並不知道,她的生母已經死了,而生父如今也不知在何處。
甄氏抱著孩子回去,卻看見房內亮著微弱的燭火,她腳步微頓,猶豫著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正躊躇之間,卻見溫姑腳步匆匆的出來,一見了她便焦急的喚道:“甄娘子,快讓人去山下把穩婆喚來,夫人發動了!”
甄氏一聽,顧不得什麼,忙把孩子交給從西廂房出來的綺藍,匆匆道:“你帶著她去尋咱們的乳母暫且照料,等夫人平安生產了再議後事。”
綺藍答應了,一把接過孩子扭身便走。甄氏匆匆趕到庵門,唐寄名正守在那裡,甄氏交代他趕緊把穩婆送上來,唐寄名聽了,飛身而去,甄氏便扭身回去服侍魏錦。
此時魏錦僅有些陣痛,精神還好,溫姑正照料她喝湯飲,見了甄氏匆忙而來,笑著安撫她道:“急什麼,要生還得好些時辰呢。”
甄氏狂跳的心暫且緩了緩,待要把依蘭的事說了,又怕影響魏錦的心緒,便將話掩住,勉強笑道:“夫人可別覺得還早著呢,這第二胎同頭胎不一樣,若是疼起來,要生也快呢。”
就這兩三句話的功夫,魏錦已經疼了兩陣了。她又想起裴清來,便問他怎麼樣,甄氏便回道:“綺紅守著呢,夫人放心吧。”
魏錦等陣痛緩過,道:“不是讓綺紅去照顧那小娘子,怎麼回來了?”
甄氏不知道怎麼回答,一旁的溫姑忙拿起帕子給她拭汗,道:“夫人不要想這些雜事,安心生產才是。”
正說著,就聽裴清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阿孃,你怎麼樣?孩兒能進去嗎?”
聲音透著焦急和擔憂。魏錦忙笑著安撫他:“我無事,你進來吧。”
話音未落,就見裴清大步跨進來,一旁跟著綺紅,眼圈微紅,腳步虛浮不定,看見甄氏給她使眼色,便立住腳不再往前走。
裴清單膝跪在床榻邊,抓著魏錦的手,眼眶都紅起來,尚有些稚嫩的嗓音飽含著擔憂和恐懼,“阿孃,你疼嗎?”
魏錦一聽,心裡倍覺窩心,笑道:“還不是很疼。好孩子,別怕,生孩子都是這樣的。”
又安撫他道:“你先回去休息,等阿孃生了,就讓人去告訴你。”
裴清想著父親臨走之前囑咐的話,搖頭道:“我要守著阿孃,爹爹不在,我會守在阿孃身邊照顧你。”
魏錦鼻子一酸就要流下淚來,一旁的溫姑急忙勸慰他:“世子爺,夫人生產時,旁邊是不能有男子在的,否則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您還是在外面守著,等小郎君平安生下來,老奴就讓您第一個抱好不好?”
裴清聽說對阿孃不好,猶豫了一下,緊緊握著魏錦的手道:“阿孃別怕,我就守在外間,哪裡都不去。”
魏錦點頭,又囑咐綺紅道:“天還是涼的,你去給世子爺拿件披風來。”
綺紅應了個是,又道:“奴婢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