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橋在山巔往前搜尋楊雲風蒙西諾蹤跡時,腦子裡猛然撞進「山海經·西山經」中一句話,「又西六十里,曰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廣十里,鳥獸莫居。有蛇焉,名曰肥遺,六足四翼,見則天下大旱。」突然頓住腳步,鳳眸狠狠盯住柳長耕,“你會飛麼?”
柳長耕好脾氣,“小道長說笑了,你可御劍飛行,但我不會飛。”
齊乘星笑著搭話,“橋橋不會騎腳踏車,也不會御劍,他也不會飛。”
山巔松林參天,愈行愈密,樹幹粗壯,幾人環抱不得,幾棵松樹呈圈狀環繞,張陽橋從松樹縫間擠過去,想一探究竟,一腳踩空,猛抱住樹幹,“都別過來!”
張陽橋半個身子懸空,腳下是萬丈深淵,松樹環抱中央是十餘丈見方,無底空洞,黑幽幽不知通往何處。無底空洞中央懸著三丈見方祭臺,人牲頭骨壘起。祭臺一丈餘厚,無底柱支撐,彷彿飄在雲端。
齊乘星探頭探腦,“誰在山的腦殼頂上挖了個直通尾椎骨的洞?還貼了塊狗皮膏藥?”
楊蘭集掏出繩索,五爪鉤釘在樹幹上,另一端牢牢捆在張陽橋腰間。齊乘星扎穩馬步,張陽橋後退助跑,蹬在他膝頭躍起,齊乘星騰身借力,雙腕搭骨橋,墊著腳尖揚手。張陽橋半空中簌簌翻身,打了個滾,穩穩落在祭臺之上,此行飛出十餘米距離。
張陽橋半跪在祭臺上,摸摸白骨茬子,指尖嗅嗅,朝齊乘星喊,“有硫磺,扔盒火柴過來。”齊乘星戴半指手套,在斜挎包裡摸索,找到火柴盒,掄起胳膊擲了過去。張陽橋捧手去接,火柴盒穩穩落在他掌心,捏一根火柴劃燃,點在白骨上,頓時燃起熊熊烈火。
祭臺邊上空氣稀薄,竟緩緩降了下去。齊乘星驚罵一聲,“原來是升降電梯!”又反應過來,“我們十二個人怎麼下去啊?”張陽橋聲音從洞中傳來,空靈幽邃帶著回聲,“火柴盒我放在猛獁象頭骨眼窩裡了!等祭臺再升上去,你們再下來!我在下面等你們!”
楊蘭集抬腕看錶,計算著祭臺升降一圈所需時間。祭臺升得慢,半個時辰才到一輪迴,楊蘭集道聲得罪,身背縱雲梯,在齊乘星膝頭助力一躍,如法炮製跳上祭臺,抖開縱雲梯。齊乘星牢牢擎住縱雲梯另一端,梯子橫在祭臺和松樹之間,九個小夥計爬梯抵達祭臺。
齊乘星看向柳長耕,“柳老師,你若不下去,就回蒙西諾的小屋等我們。這祭臺估計能從上面降至下面,若是想從下面把祭臺召喚下來,可就難了,得從別的路鑽山出去。”
柳長耕勉強一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在縱雲梯上,手腳齊動,身子拱起往前挪,活似個毛毛蟲。待柳長耕拱到祭臺上,齊乘星抓住縱雲梯一端,人猿泰山般蕩在半空,腰間使力,一個鷂子翻身爬上祭臺。
楊蘭集劃燃火柴,一股硫磺味裡,火焰在骨頭上熊熊燃起,冒著藍光,祭臺緩緩下降。
齊乘星折了兩枚冷光棒扔到洞底,十五秒電光火石間看到石壁嶙峋,洞窟深不見底,冷光棒還未照到洞底便目所不及,隱隱約約聽到水聲汩汩。齊乘星肘拐楊蘭集,“我記得太華山不是喀斯特地貌吧?”楊蘭集也有些猶豫,“石灰岩和玄武岩地貌,十分結實,怎麼挖出這麼大的一個豎井似的洞窟?”
張陽橋背登山包在暗道裡噌噌往前走,未點一盞孤燈,耳朵豎起留意細微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