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假山外沒什麼聲音了,姜念錦才卸了勁兒,淡淡瞥了一眼被她轄制在假山一角的高允霏,鬆了手。
高允霏笑得越發張揚起來,見牙不見眼,他再度理了理自已微亂的衣袍,清潤的聲音含著濃濃打趣的笑意:“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姜小姐怕的人。”
姜念錦見他心情不錯,心下有些鬱悶,輕笑一聲,勾起嘲諷的笑意,朗聲開口:“你錯了,我這人沒什麼怕的人,只是怕麻煩。”
“外面那人,是個麻煩,而你,也是個麻煩。”
她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俊朗無雙高允霏,接著開口:“還是個比他更大的麻煩。”
假山擋去了陽光,裡面有些暗,但她的眸子卻格外地亮,似是燃著燒也燒不盡的光。
高允霏心念微動,他招惹她時,尚不知她是個如此有趣的女子,現下明知姜念錦不是善茬,卻依舊不想遠離。
如飛蛾撲火,哪怕明知前方危險,卻依舊捨不得那光亮與溫熱。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念錦,聽她繼續開口。
“高公子,我想,我們得好好聊聊,不如就從你為什麼……刻意接近我開始?”
姜念錦含著笑意看向他,略帶疑問的語氣如鉤子一般,撓得他心底發癢,她卻渾然不覺,眉眼淡然,似在與故人寒暄一般。
他驀地就懂了,他自以為的運籌帷幄,說不準早就被她看穿。
姜念錦很清楚,從一開始的相遇,他便已然知曉了她的身份,蓄意的接近,驚心動魄的兩次謀面,是他在費盡心機。
他是個會變化的人,透過對她的觀察,憑藉他好看的皮囊,抓準她的喜歡,挑起她的興趣。
他在盧舒曼面前是翩翩公子,在她面前便是同她大差不差的畫皮妖。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要的,是他看上的女娘一廂情願的動心與淪陷。
這樣的人,若不是天生便會洞悉人心,便是自小便被訓著要察言觀色。
他……是哪種?
高允霏並不答她的問題,面上掛著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比起他從前演出來的,虛偽千倍萬倍。
她蹙起眉頭,不欲與他糾纏,剛想轉身離去,卻聽他開口。
“姜小姐,果真要問?”
他斂下了眸子,不再看她,再抬眸時,又是另一番模樣。
丹鳳眼裡掛著漫不經心的寒意,唇角已經耷拉了下去,淡淡瞥著她,將她視作一個物件。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進懷裡,兩人位置交換。
換成他捂著她的唇,一手墊著她的腰,將她抵在假山上。
姜念錦瞳孔微震,上一刻是溫溫柔柔的琴師,下一刻便成了陰鷙可怖的瘋子。
他抽出墊在她腰後的手,修長的指尖抵在薄唇前,示意她噤聲。
接著他又從袖籠中掏出一把鋥亮的匕首,故意將那明晃晃的刀刃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這副情態,像極了要殺人越貨。
冰涼的刀刃觸上了她的臉,她下意識閉上眼,抬手抓上了髮間的簪子,快速抽出來,往他身上插去。
“叮”的一聲,玉簪撞上了刀刃,碎在她手中,掌心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睜眼看向自已掌心處流出的血,聽見他低沉的笑音,心跳如擂鼓,不禁渾身發冷。
“姜小姐,玉簪是殺不死人的,用這個。”
他又恢復了笑意,將匕首塞到她流著血的那隻手中,渾然不顧自已的手沾上了她殷紅的鮮血。
他挑著眉,鬆開了捂住她唇的手,雙手張開,作出一個任她來殺的動作。
姜念錦喘了兩口氣,翻了個白眼,罵了一聲:“有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