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跑至一處無人的假山,姜念錦微喘著氣,轉頭看向面上含著濃濃笑意的男子。
她心底很不舒服,莫名其妙地被他當了筏子,莫名其妙地被盧舒曼當著眾人的面冷嘲熱諷,偏偏,這挑起禍端的罪魁禍首一點愧疚之色都沒有。
她一把甩開了抓著他袖子的手,見他依舊面上含笑,不由開口嘲諷:“公子還真是……藍顏禍水啊。”
能把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他只呵笑了兩聲,沒搭理她的話,驀地伸出手湊近了她。
姜念錦想躲,卻在撞上他那雙含情的丹鳳眼時止住了動作。
他低著聲音對她說:“姜小姐似乎頗受這些花花草草的喜歡呢。”
縱使面前這人舉止過於輕佻,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長得過分的英俊,稍稍一個有些曖昧的動作都易引得女子芳心大亂。
他修長的雙指從她髮間拈起一片葉子,遞至她眼前,朗聲回答她“藍顏禍水”的調侃:“姜小姐與我彼此彼此。”
他鬆手,葉子緩緩飄落在地,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如同山澗中的清泉,潺潺湧入姜念錦耳中,在她心底泛起一層漣漪。
“在下高允霏,還請姜小姐多多指教。”
他抱拳向她作了一揖。
芝蘭玉樹,端方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看著是那麼一回事,但她很清楚,他實際上不過一畫皮妖耳。
畫皮妖善畫好看的皮囊,一旦被他的皮囊所蠱惑,便會被吞吃入腹,死無全屍啊。
姜念錦穩住心神,挑起眉梢,對他恭敬的行禮視若無睹,大剌剌直言譏諷他:“我看,以高公子的本事,做個琴師委屈了,倒不如去臺子上唱戲,名滿京城,指日可待。”
高允霏聽出了她言辭之間的惱怒,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冷著神色,便將身子躬得更低,彬彬有禮地致歉。
“姜小姐莫要惱我,實在是盧小姐太難纏……”
姜念錦嗤笑一聲,不欲多聽,打斷了他的狡辯的話,驀地抬手抓上了他的胳膊。
他不禁抬頭看她,對上了她那雙清明澄澈的葉子眼,不由有些心虛起來。
“關我何事?我與公子……很熟嗎?”
莫非他以為,她被迫幫他解了其他女子對他的痴纏,還要反過來對他感恩戴德?
“高公子自已不潔身自好,任哪個女娘見了你的言行舉止,怕都會忍不住多想幾分,眼下竟還委屈上了?”
“我倒是替那些女娘們委屈。”
“自以為兩情相悅,卻不過是一腔痴情錯付予流水罷了。”
高允霏聽了她義正言辭的話,不由微愣片刻,直起身子來,面上卻並不見惱意,只是悠哉悠哉地捋平了自已的袖子,開口道:“姜小姐還真是每次都能出乎我的預料呢。”
他勾起唇角,不再裝君子,坦坦蕩蕩地露出了他真實面目的一端。
他將雙手背在身後,猛地湊近了姜念錦的臉,欣賞著她眼底滑過的片刻驚慌,低聲問她:“姜小姐……”
他剛出口三個字,姜念錦就抬手覆上了他的唇,抓著他的手側身鑽進了假山。
她個子只到他肩頭,踮腳捂著他的唇,溼熱的唇時而會碰到她柔軟的掌心,他面上有些發熱。
他鼻尖浸滿了蘭花的馨香,身上有些發燙,忍不住低頭去看她,她長而捲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好像很緊張的樣子,緊張到忘記了禮數,半個人靠在他懷裡,將他抵在假山上。
她對上了他的眼神,示意不許他發聲,自已則不住地往假山外瞟。
高允霏忽的也有些緊張,心跳加速起來,心底竟醞釀起了些他不願意承認的隱秘快感。
假山山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