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再譬如……她好像看見了一個有幾分眼熟的人。
他的長相普通,站在不起眼的位置上顯得更加不起眼。
一雙鳳眼是那張臉上唯一的亮點,瘦削蒼白的面頰上蜿蜒著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細看很難察覺。
他看上去有些冷漠內斂,知道她在打量他,只是垂著腦袋,一眼也不看她。
姜念錦勾起一抹笑意,想不到,那日裡給她上脊杖的人竟然跑到了這裡來。她若是沒記錯,這人有個草率的名字,叫阿巴。
她撇開視線,對上姜夫人一臉期待的神色,微抿雙唇。
“阿孃,我哪裡用得著這麼多啊,還是別了吧……”
姜夫人聞言,不贊同地打斷了她:“阿姝,你這次得聽孃的話,你在外邊三番四次地闖禍,若是連護衛也不要,那我可不放心你再外出。”
一聽姜夫人以此威脅她,她忙伸出一根手指,在姜夫人面前晃了又晃,撒著嬌:“那就留一個,留一個,好不好?”
姜夫人無奈地笑了笑,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應了聲好。
姜念錦這才裝模作樣地在六個護衛面前走來走去,她見阿巴還是固執地垂著腦袋,壓根不抬頭看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他在刑部差事幹得好好的,非要跑到她這裡來當個護衛,可不是直接坐實了“別有居心”四個字嗎?
她勾唇輕笑,又踱至姜夫人身邊,纖纖素手指向那一直垂著頭的男子,笑道:“就他了。”
她倒要看看,他是哪方的妖魔鬼怪,竟敢跑到她家中作亂。
姜夫人順著她的手看向那靜立著的男子,只是沉默了片刻,緩緩對姜念錦開口:“阿姝,你選的很好,這一批護衛裡,只有他的武功最高。”
“只是……”姜夫人柳眉微蹙,看向她,“他有些不足之處。”
姜念錦微睜著雙眸,等待著姜夫人的下文。
“他是個啞巴。”
啞巴?
姜念錦聽了姜夫人的話,少了些戲弄的心思,轉而看向下首靜立著的男子,卻不防他已經抬起了頭,恰好與他四目相接。
他那一雙鳳眸裡不生絲毫漣漪,只是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沒有期待,也沒有落寞,就好似他壓根沒有什麼情緒。
姜念錦復又沉默片刻,揚起唇角,看著他挑眉:“沒關係,我就要他。”
擲地有聲的幾個字,不知敲在誰的心間,胸口湧起陣陣異於尋常的跳動。
姜念錦走在前頭,將一直低著頭,始終與她保持幾步遠的阿巴領進了自已的院子裡。
她盯著這個“貼身侍衛”,幽幽開口:“好久不見啊。”
他聽見了她的話,忙給她比起手勢,兩隻大掌在她面前翻飛比劃著,但無奈,她看不懂。
月嫿見此,忙不迭地去裡屋取出紙筆,遞予他,他卻只拿了紙,從懷中取出一個被紙包好的炭筆,在上好的宣紙上,刷刷刷地寫著什麼。
姜念錦上前幾步,在他那“狗爬體”中,好不容易認出了幾個字。
“我不是誰派來的”
“我丟了差事”
“要吃飯”
“小姐家的工錢給的高”
“所以才來的”
他寫完,又將炭筆用紙包好,將手上的炭灰在衣裳上蹭得一乾二淨,才低著頭,靜候她的發落。
他的差事丟了?
莫非是刑部的人怕惹麻煩……
姜念錦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他,莫名地覺得這人只是看著老實。
或許是因為他很有幾分聰明,明明她只是剛開口,他便知道,她想要問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