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錦因那日食了杏仁,又捱了脊杖,被姜夫人勒令安心養傷,甚至將她禁足,以免她出去招惹是非。

姜念錦在屋中休息了半月,這天趁著陽光大好,又叫人搬了椅子,坐在林蔭下,繼續刻她未完工的木頭簪子。

廊下關在籠內的鳥雀時不時地啼叫著,伴著蟬鳴,讓她不由放緩了這幾日裡紛雜混亂的思緒。

她聚精會神地雕著木頭,幾日不動工,眼下再做這樣精細的活,愈發的不得心應手。

她嘟囔著唇,不覺出了些汗,她仰頭望了一眼灼灼的日光,起身準備往屋裡走。

豈料她一轉身,就與一身青衣的蕭禾嵩四目相對。

他負著雙手在離她一尺處站立,眸光不似以往那般冰冷,但薄唇仍緊抿著,又是一語不發。

姜念錦刻意忽略了他,將那得磕磕巴巴的的木頭藏在袖籠裡,提步便想走。

豈料她剛走過他身邊,卻被他攥住了胳膊,她不解,抬眸看向他,那一雙桃花眼裡卻沒有什麼情緒。

她自覺同他無話可說,用力地扯開他的手。

這次,他卻並未強迫她,順著她的意思鬆開了桎梏她的大掌,開口問她:“你的傷,好的如何?”

姜念錦聞言,一雙葉子眼裡流露出些嘲諷的笑意,她眼波流轉,美眸含情地望著他:“託表哥的福,已經好了,眼下,再受幾下脊杖也吃得消。”

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巧言令色,並不發怒,故作親暱地從袖籠中取出帕子,在她的注視之下,將她額間的薄汗輕柔地拭去。

宛如一對戀人。

姜念錦默不作聲地向後退了半步,卻不防被他攬著腰再拉進懷裡,他貼著她的耳側,淡淡地警告著她:“表妹便是再不喜我,也無法了。”

聖旨已下,君無戲言,她註定要與他生同衾,死同穴。

姜念錦心中發寒,面上猶勾唇笑著,乖順地將雙手搭在他的脖頸上,仰頭好似一臉崇拜地望著他,開口卻是作死:“那表哥仔細瞧瞧,我與表姐,像是不像?”

若是放在過去,姜念錦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做出自已假扮自已來噁心別人的荒唐事。

蕭禾嵩聞言眯了眯眼睛,冰冷的大掌搭在她的後脖頸上,像是摩挲一塊玉器那般,激得她後背發寒。

“表妹既然已經知道,就應當安分守已才是,惹怒你未來的夫主,於你而言,並無益處。”

他又威脅她,自以為自已穩居上位,掌握著她的生死。姜念錦想著便輕笑起來,道了宣告白,安分地垂下頭。

蕭禾嵩撒手拂袖而去,徒留姜念錦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輕蔑一笑。

將軍夫人?以為她真的稀罕嗎?當真以為他給什麼,她就得要什麼?

“小姐,”月嫿輕聲喚著她,打斷了她的思緒,“夫人讓你去前廳。”

姜念錦微微頷首,轉身往前廳走去。

她剛踏進前廳,就被眼前這一景象驚得呆愣在了原地。

足足有六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排成一行站在大廳上!

姜夫人注意到她來了,忙起身將一臉驚愕的她拉拽過來,歡歡喜喜地盯著她說:“阿姝,你來看看阿孃親自為你挑的這些護衛如何?”

自這次事發後,姜夫人就動了為她挑選護衛的念頭,卻沒想她辦事如此快,這便……定下來了?

姜念錦細細打量著這六人,六人的身量差不多齊平,胖瘦也一致,統一穿著黑色的侍衛裝,梳著乾淨利落的馬尾,只有年齡與相貌看上去有些參差。

譬如站在她正對面的,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那一雙眼睛咕嚕嚕地亂轉,似乎對什麼都有些好奇;再譬如最末尾的男子,貌似已近而立之年,對著她一頓擠眉弄眼,讓她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