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吵吵嚷嚷的,姜念錦一腳踏進去,卻聽不清事情的緣由,心中正著急,亭子中央裡,一個微啞的男音高聲問了一句:“你家主子是誰?”
姜念錦伸手撥開圍觀的世家子們,終於見到了隱於中間的人物。
阿巴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裡,死死地低著頭。
石桌旁坐了個一身絳藍的貴公子,他似是有些不適,大掌輕輕揉著額角,看不清神色與面容。
而那個大聲嚷嚷的,是個一身鵝黃色的少年,他個子不高,看上去還未及冠,神色卻是最惱怒的那個。
姜念錦於中心站定,對著眾人福身行了一禮,又看向那少年,問道:“這是我的侍衛,他是做了什麼得罪了公子?”
那小子見她禮數週全,才略略放緩了神色,言辭之間卻依舊不忿。
“你是誰家的?問我之前,不妨先問問你這侍衛做了什麼。周大哥好容易得來的一罈子美酒,竟叫他這麼個笨手笨腳的蠢貨摔了個精光。”
他故作沉穩,甩了甩略為寬大的袖子。
姜念錦擰著眉頭,偏頭去看阿巴。
他知曉她來了,才抬起頭看向她,恰好同她的視線撞在一處。
那一雙鳳眼中算不上有委屈的情緒,好似帶著愧疚,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姜念錦微愣,轉而開口:“可是你做的?”
阿巴微抿雙唇,默了片刻,才打著手勢:“是我。”
那少年似是才知道他不會說話,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粗噶著聲音自言自語起來:“怪道不同我講話,原來是個啞巴,你這女子也奇怪,竟招了個啞巴當侍衛……”
姜念錦沒搭理少年的話,繼續問阿巴:“當真是不小心嗎?”
阿巴皺著眉頭,晃了晃腦袋,比劃起來:“酒不乾淨。”
姜念錦心中一驚,面上卻不顯,環視四周片刻,發現了一地破碎的酒壺,以及淌了一地半乾未乾的酒水。
竟是半點殘液都沒留下。
她心中稍定,安撫地拍了拍阿巴的胳膊,直接跟他比劃起來:“為何說酒不乾淨?”
阿巴立刻回她:“我看見有個女人在裡面放了東西。”
“你可看清了那女人是誰?”
阿巴搖了搖頭。
眾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同阿巴打著手勢,終是有人開口:“姜姑娘,這是在防著我們嗎?”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笑意,是周賦瑾。
姜念錦莫名覺得來者不善,她微微吸了口氣,轉身看向端坐在石桌旁那穿著一身絳藍色的貴公子,笑道:“怎會,總是要先問清楚,才好向公子交代,不是嗎?”
周賦瑾也笑,溫潤如玉的模樣看得她心頭髮顫,能騙了那麼多女子,還全身而退的人,怎會是好惹的?
“還是姜姑娘周到,畢竟,這酒是聖上御賜,整個西靖怕是找不出第二壇來。”
他笑得溫和謙恭,一派好說話的模樣,出口卻是令人難以忽略的威脅之意。
姜念錦心中並不認為這只是一個意外,讓阿巴撞見下毒,再使喚阿巴去抱罈子,最後再說出酒是御賜之物,一環連著一環。
可,他們如何會有十成十的把握讓阿巴會摔酒呢?
她面色發緊,偏頭去看阿巴,他好似是知曉了“御賜之物”四個字的份量,不由面色有些發白。
他對上了她的目光,薄唇緊抿,乾脆掀衣跪下,向著周賦瑾叩首。
是在討饒。
周賦瑾卻淡淡地啜了一口茶,抬眼斜斜地睨著姜念錦,似是在期盼她的下一步反應。
一旁的少年見阿巴下跪,神色一變,開口卻像是衝著姜念錦。
“你不會以為把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