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出鞘的劍刃閃爍著寒光,凌厲的劍風掃過茂密的竹葉,發出一陣窸窣聲。
舞劍的人動作利落乾脆,既不失美感,又極有力道。
青色的劍穗隨著那一身青衣的男子一起舞動,忽的,那男子眼眸一橫,將劍直直擲入劍鞘,發出錚得一聲。
蕭禾嵩冷著臉,看向劍鞘旁靜立著的桃色衣衫的女子。
她的眸光中褪去了溫柔的注視,變得極為熱烈,只是盯著他看,也不說話。
“我說過,沒我的吩咐,不要來尋我。”
映雪的眸光如同漸漸黯淡的明珠,緩緩褪去熱烈的光,又變回了平日裡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公子,我演得好嗎?”她向來話少,卻驀地開口問了一句。
蕭禾嵩皺了皺眉頭,未答她的話,只是走到她身邊,想提劍離去。
沒有得到男子的回答,映雪竟一反常態地拉住了他的手,蕭禾嵩順著她的手抬眸看向她的臉。
藉著淡淡的月光,他才看清,她額間刻意點上的那一抹硃砂。
蕭禾嵩的手顫了顫,鬼使神差地抬手撫上映雪的眉心。
“姜小姐,我見過了,真的和她很像。”
映雪又開口,似是將他從夢境中喚醒,那雙星眸中的深情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掙脫了她的手,有些薄怒,問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懷淑公主長得也很像她,是不是?”映雪卻不答他的話,只是含著眼淚看向他。
蕭禾嵩站在原地,不欲看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似是給了她一個答案。
“公子,到底還要自欺欺人多久?”她的眼淚垂下,轉而揚起一個悽婉的笑容,看向他。
蕭禾嵩心中一震,看著含淚而笑的映雪,卻不由想起了蕭雀枝。
他的妹妹,求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哭的,她一向有幾分聰明,也知道怎樣哭最讓人心疼,可那一次,他沒有心軟。
趁著蕭禾嵩怔愣的片刻,一雙柔荑已經攀上了他的脖頸,待他反應過來,已經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哥哥,你喜歡我嗎?”映雪開口問他,卻是擬著蕭雀枝的口吻,抬頭看向他。
這一句,像是踩著了他的尾巴,被他大力拽開。
他帶著薄繭的大掌扼住映雪的脖頸,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見她呼吸困難,手下使得力氣更大,直到女子開始抬手捶打他的手,才將她甩在地上。
他再度拔出劍,走至她身前,將劍刃橫在映雪身前。
“莫要再用她的聲音試探我,否則”他的劍刃靠在她修長的脖頸前,再往前半分,就能割破她的喉管,“我殺了你。”
映雪打著顫,眸中泛著恐懼的淚光,看向他,連連點著頭。
蕭禾嵩見她害怕,也不再作聲,提劍離去。
映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用袖子擦了擦溢位的眼淚,有些狼狽地捂住胸口,才大口地喘起氣來。
……
一夜過去,第二日天還泛著魚肚白,蕭禾嵩便隻身離家,前往軍營。
韋氏接到他離家的訊息時,只是嘆了嘆氣,轉而看向身側旁若無人用飯的蕭霽,不由地氣悶起來。
“嵩兒年紀也不小了,親事眼見著卻沒個著落,你這個做爹的怎麼都不急?”
蕭霽只是抬眼看向有些憋悶的韋蘭若,有些漫不經心地答了句:“急有何用?你瞧著嵩兒是有娶妻成家的意思嗎?”
韋氏訥訥開口:“難不成就由著他了嗎?”
飯廳內一片寂靜,只剩下蕭霽碗筷輕輕相撞的聲音。
韋氏見他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不禁冷言嘲諷道:“嵩兒若是不娶妻生子,絕的可是你蕭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