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閉嘴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既能讓對方閉嘴,又能氣到對方的,恐怕惟有,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江懷淑看著她誠惶誠恐的模樣,面色驚慌,她四下環顧,她如今畢竟是個“天真純善”的公主,哪能讓臣女跪她。
她忙俯下身子將打著顫的姜念錦扯起來,溫聲細語地繼續說。
一個時辰後,江懷淑舔著起皮的嘴唇,眸中帶著冷意,看向仍在擺頭的姜念錦,忍不住冷嘲一聲:“扶不上牆的爛泥。”
罵了一句,便氣呼呼地走了。
姜念錦看她腳下生風,嘴角上揚,一雙葉子眼中漾滿笑意,忍了好久,直到看不見江懷淑的身影之後,才輕笑出聲。
也不怪公主氣惱,畢竟用一個時辰對牛彈琴,著實是件十分消耗耐心的事。
她拍拍手,笑著轉身進了園子,心情頗為愉悅,打算一人走走。
彼時正值春意尚濃之際,蕭府的花園由專人打理,說是百花齊放,奼紫嫣紅也不足為過。
只是院子裡多是蕭鳳梧喜歡的那些牡丹芍藥,大紅大紫,就像如今母儀天下的本人一般,風光無限。
可姜念錦不喜歡,見著這些開得正豔的花,便聯想到她那自命不凡的大姐姐。
她想起那年自已小產後,蕭鳳梧因懷了李勉的子嗣被迎入東宮。
那時春色滿園,他們二人依偎在一起,而她躲在廊下,聽著李勉輕吟,“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他陪她同賞滿園的牡丹,身著華服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蕭鳳梧瞥見面色蒼白的她,蹙了蹙眉頭,移開眼又往李勉懷中鑽了鑽。
似乎她,才是那個來打擾他們的人。
姜念錦回憶片刻,覺得氣悶,她看著那朵開得最好的,剛想上手掐下來,就被一個聲音阻住了。
“若我是你的話,就不會摘了它。”蕭禾嵩從廊下緩緩走出來,一臉冷淡的瞧著正準備下毒手的她。
姜念錦悻悻收回胳膊,一言不發。
半晌,她意識到自已尚是姜夫人口中他那素來溫婉的表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人生在世,總少不得有些無奈的事要做。
“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我是看那花開得正豔,心生歡喜,才想摘回去裝在花瓶裡,日日觀賞的。”才怪。
蕭禾嵩不理會她的狡辯,冷著神色,只是慢慢走近她。
姜念錦一頭霧水,直到他離她越來越近,她才感覺到不對勁,連連往後退了兩步。
他卻不停下腳步,繼續逼近她。
她退到花叢處,幾乎退無可退,她勉強站穩,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撐住他的胸膛,別開頭,氣息不穩:“表哥不覺得自已孟浪了嗎?”
那張冰山臉上竟掀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但笑意不達眼底,只覺得嘲意滿滿。
“孟浪?”
“我瞧著這世間女子,再沒有比表妹更輕浮孟浪的了。”
“怎麼,幾日工夫不見,連與你唇齒相依的男人都認不出來了嗎?”
姜念錦心中突突作響,聽他說話越來越不著調,急忙否認:“表哥怎可隨意汙人清白。”
她裝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眶微紅,葉子眼裡含著晶瑩的淚,倒映著他的身影。
這副模樣,倒真像是讓他欺負慘了。
他心中發癢,見她矢口否認,順手從她髮間抽出一枚簪子,幾縷髮絲被勾落下來,耷拉在她耳側,雲鬢微亂,帶著些莫名其妙的曖昧氣氛。
姜念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動作,直到他將髮簪尾端在她細嫩的脖頸上比劃了兩下,一雙瀲灩的桃花眼中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認真地看著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