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玄莫心中一痛,很想就這樣將這孩子摟在懷中,再不分離片刻。可到底,她還是將鍾離顧馳從懷中退出來,一邊抹著鍾離顧馳臉上的淚珠,一邊繼續她的話:“你隨林大人進宮後,在王上與王君面前要知禮數,安生地長大。你雖是男兒,但不管是在宮裡與你的王姐王妹,還是日後成婚了在妻主面前,都無需妄自菲薄,行端克已無愧於心便好。”
“不,孩兒不要!孩兒只要跟在母上身邊,母上不要讓她們帶走孩兒!”說著,鍾離顧馳撲通跪地,他自記事以來,頭一次這般胡攪蠻纏。
鍾離玄莫何嘗不心疼,只是此刻心軟便是害他,“自此開始,我是你姨母,莫再叫錯了!”
話落,鍾離玄莫便起身轉過頭,強逼著自已不去聽鍾離顧馳的哭喊。
而那林女官見狀便忙讓人去拉鍾離顧馳,她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小公子請過來回宮?”
身邊宮女男侍一擁而上,都過去“扶”鍾離顧馳,不過拉不敢拉,拽不敢拽,這也是個難題。
一通拉扯,鍾離顧馳拽著鍾離玄莫的裙襬,“母上!孩兒求您了……母上……”
哭喊聲充斥著整條街巷,不過好在林女官來時便封了道,此刻這裡也無旁人走動。 南亦風一直在旁邊看,幾次想上前去,卻愣是被長漁拉著動不了。
“長漁!你拉著我幹嘛?”雖然有點氣,但南亦風還是剋制著音量的。
長漁就怕這個時候南亦風去攪局,所以一早就死命拉著他,“大相夫,這事兒誰也管不了,您就不要再給女公添亂,讓她為難了。”
南亦風還想說什麼時,卻被吼聲驚住。
“放肆!”鍾離玄莫揮開那些拖拽鍾離顧馳的人,將他扶起摟在懷中,輕聲道:
“馳兒,母親多年嚴苛待你,雖然一直知曉你的身世,但母親早已將你當做自已孩兒……只是母親……再不能護你了,你乖乖地去王宮,這樣母親才能沒有後顧之憂,才能將母親因私敗仗的冤屈洗刷。”
“母……母親……這些日子流言頗多,孩兒……孩兒知道母親煩擾,但孩兒相信母親,母親時常在戰場受傷,即便在王都也傷病不……不斷,可是母親從不言苦半句……母親……孩兒……孩兒等母親洗刷此次屈辱,再接孩兒回……回家……”鍾離顧馳哽咽著說完,胡亂幾把抹了淚。
回家?鍾離玄莫被這兩個字刺痛,她知道自已再無可能聽鍾離顧馳喚自已一聲母親了,但她依舊說:“好!等著母親接你回家。”
得到母親的承諾,鍾離顧馳才緩緩跪下,他說:“顧馳謝……姨母多年撫育,自此一別,望姨母保重玉體,願您再無災禍,一世平安!”
話落,他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此刻飄著雪,屋瓦上雖堆著厚厚一層,但路面上的雪一早被清掃後便未再堆起了。
鍾離顧馳的額頭在地上磕得生疼,但他只覺交疊在地上的雙手更疼。他知道,他眼裡那個神一般存在的人此刻心痛卻又無能為力,所以那一滴清淚落下滴到他手背上時,是那樣的滾燙,那樣的灼人!
不待鍾離玄莫說些什麼,鍾離顧馳便起身朝林女官准備的馬車而去,他不敢回頭,不敢看母親掛著眼淚的面龐。
“女公,既然小公子已經上車了,那臣下便先行回宮了,王上與王君正等著與小公子團聚,臣等告退!”林女官說著便側身上馬,領著一隊人浩浩蕩蕩地離去。
鍾離玄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看不見林女官一行才道:“回吧!”
眾人聞言趕忙讓出一條道,鍾離玄莫回過身抬步走了兩步便“砰!”地倒在了地上。
“阿玄!”
“將軍!”
“女公!”
南亦風、慕清羽、玉桓和蒼寒他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