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夜未睡,睜著眼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時不時搭兩句話,天快亮了回去一看,果然馬車也還在。

“哥哥你進去,我駕馬車,還好馬沒跑呢,還全須全尾的。”

謝韞坐在馬車裡揭開簾子問:“你會嗎?”

“哥哥,我會,我真的會,你信我。”

鄭翩畢竟小時候也是吃過苦的,哪像謝韞這樣高潔,十指不沾陽春水一般,殺個人都講究儒雅。

車馬駛到蓮州知州府,知州一看兩人這亂糟糟的,連忙準備了水給謝韞和鄭翩沐浴。

二人中間就隔了一個湖光山色屏風,鄭翩轉頭看著謝韞模糊的影子一動不動,道:“哥哥,你醒著嗎?”

“……醒著。”

“我還以為你困得睡著了,都是我不好,昨日拉著你說話。”鄭翩雖如此說,但語氣中完全沒有愧意。

“我洗好了,你隨後吧。”謝韞說著便披了衣服起身。

鄭翩也連忙爬了出來,穿好了衣服出來,道:“怎麼哥哥今日這麼冷漠?”

謝韞穿衣服真是快,鄭翩緊趕慢趕都沒趕上看一眼。

出了門,鄭翩笑嘻嘻跟著,也不調侃了,私下裡說說還好,當旁人面怕要壞了謝韞名聲。先前只是謠言,若是他當著外頭做了什麼,怕謝韞真的要被文臣指著罵了。

“見過丞相大人。”知州行了一個大禮。

“無須多禮,將軍呢?”謝韞道。

“還在府中,將軍略有腿腳不便,而且也不是很想見人。”

謝韞點了點頭,知州看著鄭翩道:“這位公子也是謝府中人嗎?”

“不必管他。”謝韞道:“我不好耽擱太久,勞煩知州給將軍安排馬車,一個時辰後便走。”

“好,好。”知州答應著離去了。

鄭翩撇撇嘴道:“為什麼不用管我……難道公子不想管我了?”

謝韞聽了一晚上“哥哥”,驀然聽到“公子”,心裡有些膈應,低聲道:“沒有不管你。”

鄭翩鬆了口氣,“那便好。”

謝韞與知州商討幾句,到知州準備的房間眯了半個時辰,鄭翩不敢鬧,也跟著靠著睡了會。

一個時辰後,安然出發,謝韞依然沒要人,只令幾個侍從守著將軍的馬車。

馬車上,鄭翩看著謝韞愁眉不展的神情,也跟著愁眉不展,只是目光牢牢掛在謝韞身上,謝韞卻垂眸不看他。

少頃,謝韞看著鄭翩,正色道:“我昨日衝動些許,你今後要如何,你再仔細想想。”

鄭翩一聽,也知道謝韞態度忽然冷淡的緣由了,覺得謝韞是不想負責,要和他分道揚鑣的意思,急忙道:“哥哥嫌我?”

謝韞嘆了口氣,道:“不是嫌你,你真的決定好要跟著我了麼?回京還有幾日,你考慮好自己以後要做什麼。”

“我想好了!好哥哥,無缺哥哥我都想了大半年了,真的深思熟慮過了,就看哥哥願不願意留我了。”

“我是怕……”

鄭翩輕輕親了謝韞一口,打斷了謝韞說的話,眼睛彎彎,笑道:“哥哥願意留我就好,我年紀雖小,但我是真的很喜歡無缺,而且,你分明也是喜歡我的。我們在一起有何不妥?我想賴著你。”

謝韞早已知道了鄭翩喜歡他,這個孩子每次看他的眼神,耳垂的緋紅,面對他的無措,以及一些力所能及的小玩意的討好。

他是在勾引,他帶他查案,教他練劍,送他和自己一樣的玉佩,試探他對自己受傷的態度,逼問他的生活,然後觀察他的悲喜,安然地享受著他的心意。

但他居然也膽子大了起來。

……

謝韞垂眸看著鄭翩,鬱結頓消,輕輕撫上鄭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