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場始終風平浪靜。

沒有一個屍體丟失。

鄭翩不急,縱然她偷了也沒什麼事,只是好奇溫顏會將屍體怎麼堆,堆在哪?

又怎麼擾亂人心。

半月後,春寒料峭,東宮喧鬧。

宴席嘈雜,卻滿是對新人的祝福。

鄭翩從前上朝最後一個到,赴宴也是最後一個到。雲戈早早就到了,但國事繁忙,只能看了一眼便又與微生虞一同離開了,鄭翩來得晚,連個天子尾巴都沒見著。

鄭翩和東方訃一前一後進了宴席,便見到了謝韞。

“定安公,東方公子,這邊請。”

若不是這婚禮是雲止的,鄭翩都要以為座位是謝韞佈置的了。

他一抬頭就能看見謝韞,謝韞卻一直從容避開他的視線,要麼就是敬酒,要麼就是慢條斯理地吃糕點,彷彿不認識一般。

而東方訃和他中間隔了一堆人。

“……”雲止這廝這是幫謝韞攔人呢?

鄭翩看著雲止一杯接一杯的酒,來者不拒,不禁無奈嘆息。

太實誠了,不會裝醉?這喝成這樣還怎麼回去洞房花燭?還好沒多久就到他這,他得提醒兩句。

雲止紅著臉舉杯,腳步虛浮地走過來,道:“定安公!你知道嗎,我一直很仰慕你!!”

“……”得,不用提醒,已經醉了。

鄭翩扯了扯嘴角,還是說了句,“少喝點,一會回去看不清好看的新娘子。”

雲止猛然點頭,目光炯炯,一副受教的模樣,“謹遵定安公教誨!”

鄭翩無奈地笑了笑,哪知雲止忽然又大聲道:“定安公和謝丞相的喜酒我一定不缺席!”

這一嗓子嚎得附近賓客都不說話了,都看著他,鄭翩下意識看了一眼謝韞,他夾了半片粉藕小口吃著,像是什麼也沒聽見。

眾人沒安靜多久,又被旁桌的喧鬧渲染了回來,繼續嘈雜著。

“太子殿下醉了。”鄭翩打算趕緊將雲止這個燙手山芋扔給新娘子,當下對旁邊的侍衛道:“這酒怕是喝不成,快扶殿下歇息吧。”

鄭翩坐回去,他一時胃口全無,倒了一杯酒又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向謝韞,謝韞嘴唇蠕動,口中嚼著什麼,喉結一滾後抬了頭,鄭翩連忙端起剛倒的那杯酒仰頭飲下。

“敬謝丞相。”

鄭翩聽著青瓷相碰的清脆聲,暗笑幸好沒發現,心中又隱隱泛酸。

此起彼伏的敬酒詞從前方傳來,鄭翩抬頭只看到一堆人圍著謝韞,先前敬太子,太子一走他們自然轉向了第二位高權重的。

偶爾幾個人來敬他,他以酒量不好回絕了,他向來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自然是想不喝就不喝。

旁人見他不喝人敬的酒,且無意進朝堂,懶得自討沒趣也不想費心拉攏,偶爾過來說上幾句奉承話,轉頭都朝著謝韞去了。

他左手握拳撐著腦袋,目光透過人群,定格在謝韞的淺色的衣角。

呆滯地望著。

不知過了多久,謝韞眼前的人才慢慢散開,謝韞坐回身,目光正好與發愣的鄭翩相撞。

兩人同時別開了眼,鄭翩慌得隨手夾了一片菜,剛放到口裡就感覺一股刺激的辣味襲上舌尖,頓時“嘶”了一聲,連忙移出口扔到一邊的空玉瓷盤中。

青椒。

鄭翩拿旁邊的帕子抹了抹嘴,不自覺地抬眼,發現謝韞一隻手輕握成拳,手指彎曲著抵在唇邊,他在笑。

他看到了!

他又看到了!

鄭翩感覺沒法做人了,匆匆起身離了席。

鄭翩站在池塘邊,忽然想起溫容把他從這裡推下去過,他在水裡撲騰,溫容在岸上笑,於是挪了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