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訃看到鄭翩前來,一時愣住,但還是後怕,擔心著鄭翩要進門,上次被謝韞揍的地方現在看到他們倆都還隱隱作痛。

鄭翩看了東方訃一眼就往回走,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慶居酒樓。

“你今日怎麼有閒暇來尋我?”

鄭翩雙瞳流光盈盈,道:“謝府那個鄭扶,你聽說了麼?”

“聽說了,但我畢竟見不著人,你覺得如何?”

鄭翩道:“很奇怪,我每次去看,她也只是很正常的看書和刺繡,什麼都做,口中哼著歌,就連生活習慣也相同,可以說是毫無破綻,拋開一切,我甚至可以當她就是阿姐。”

“謂師,鄭淮周和溫顏都是你比較親近,你都分辨不出真假那更別說了。”

“蘇州的紡織廠沒有什麼疑點嗎?”

“有也找不到了,死無對證。”

鄭翩抬眸看著東方訃道:“什麼死無對證?什麼意思?”

東方訃摸了摸鼻子道:“一個月前就全死了,紡織廠失火,一個都沒跑掉,屍體都能辨認出來。”

“鄭扶來也是一個月,溫氏如此膽大,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沒聽無缺說起!”

“這……我就不知道你那謝韞怎麼想的了。”東方訃嘀咕道:“我還以為你知道。”

鄭翩幾乎是摔門而出。

謝韞為什麼不告訴他?他明明清楚他有多在乎溫顏的事,任何有關溫顏的他都會告訴他,為何此事不說?

他其實沒花多少時間,出來時也離下朝還早,但鄭翩窩了一肚子火,也不想再去馬車中等謝韞了,直接回了謝府。

鄭翩走到鄭扶所在的偏院,鄭扶正在畫茶百戲玩。

“你到底是誰?”鄭翩站在遠處冷冷地道。

鄭扶抬頭愣了愣,看見來人是姜瑤,歉疚道:“姜郎君,對不住,我實在不記得。”

鄭翩道:“你不是鄭扶。”

鄭扶反而抬頭露出一種奇怪的又疑惑的神情,轉而真的面露驚詫,不斷喃喃道:“那我是誰……那我是誰……那我是誰……”

鄭翩站了一個時辰,鄭扶就失魂般地自言自語了一個時辰。

直到謝韞回來。

鄭扶還是一直唸叨著:“那我是誰?”

鄭翩心中絞痛,此人頂著她阿姐的臉,生活習性也與阿姐完全一樣,當她露出此等愁容時,鄭翩竟也跟著傷心。

憑什麼?他問自己。

憑他分辨不出真假。

謝韞聽到後院的動靜,下了馬車就快步趕來,正好見到鄭扶痛苦地捂著頭喃喃自語的一幕,又看到鄭翩袖下的手攥得死緊,握了上去。

鄭翩甩開道:“蘇州紡織廠失火,你為何不說,只我一人不知?”

鄭扶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詞,突然抬頭道:“紡織廠……”

鄭翩一步一步逼近鄭扶,道:“對,紡織廠。蘇州紡織廠失火,曾與你同住的人一個沒跑掉,全死了。是巧合?還是有人有意為之?”

話落,鄭翩停步在鄭扶桌前,低頭看著那未完成的茶百戲。

又是和阿姐一模一樣的手筆

驟雨送聲入鼎來,白雲滿碗花徘徊。

畫的是阿姐總在山上挖下來種的蝴蝶蘭。

沒有破綻,根本沒有破綻……

鄭扶看著他愣神,薄唇親啟,“謂師。”

一句熟悉的聲音喚出的謂師,激起了他記憶深處阿姐溫柔喚他名字的記憶,那些聲音搭配與各色各樣的阿姐一同浮現。

阿姐憂容滿面:“阿姐也給你提前取個字吧!就叫謂師可好?那我今後就喚你謂師。”

阿姐大汗淋漓,十指泛血:“謂師,我今日賺了一兩銀子,阿姐可以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