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什麼都忘了,如何記得自己叫溫顏?”

“她曾在蘇州一個紡織廠待過許久,據紡織廠的娘子所說,鄭扶起初還記得一些,嚷嚷著要找弟弟。後來便未提過,她們想起此事一問,鄭扶回道:什麼弟弟?再過幾日,便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她先前一直自稱溫顏,那些娘子也一直以為只是同音罷了,就告訴她叫溫顏,自此之後倒是沒忘,一直記得自己是溫顏。”

鄭翩道:“留心些。”

謝韞雙眸溫柔望著鄭翩,笑道:“我知道分寸。”

鄭扶除了住在謝府,其他方面與鄭翩和謝韞並無交集,吃食也有人送來,下人也總被鄭扶一連串的“謝謝”說得頭腦發暈。反而是鄭翩時不時地跑過去盯半晌。

鄭翩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想辨認她是不是阿姐,還是想多看看阿姐。他找了那麼久,他從復生在姜瑤身上後也一直在讓東方訃尋覓阿姐蹤跡。

而如今忽然出現一個,他反而不願意相信了。

他好像是在找破綻,找這個人不像阿姐的破綻。

鄭扶還不曾碰過樂器,他也在等這個鄭扶彈琴之時,彷彿到那時便能有破綻。

朝廷有意讓鄭扶常住,謝韞也欣然接受。

直到一晚,謝韞感到身邊捲起一股涼風,睜開眼便看見身邊人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像是剛犯了夢魘,月光照在鄭翩的側顏上,一雙眼中的驚懼顯而易見,謝韞坐起來問道:“怎麼了?”

鄭翩一把攬過謝韞,肌膚相貼緊緊抱著。

謝韞輕輕拍著鄭翩的背哄著。

本以為懷中人沒動靜許是又睡著了,正要鬆開,鄭翩手上的力度緊了緊。

謝韞道:“做噩夢了?”

“嗯……”鄭翩微帶顫音。

謝韞道:“無事,夢而已。”雖不知夢到了什麼,但鄭翩被嚇得不輕。

鄭翩道:“哥哥……”

謝韞拍著輕聲哄著:“沒事的,我在。”

過了許久謝韞才聽到懷中人呼吸平穩了些,動作輕柔地將人放回被中掖好被角。

第二日鄭翩醒來也是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謝韞本想留他在府中,鄭翩卻執意要跟去。

路上鄭翩說:“會不會溫顏用的是真的人皮,所以才辨認不出。”

他夢中的阿姐,沒有臉了,血淋淋的如同早期因溫顏面毀了容貌吊死的姑娘。

謝韞聽到鄭翩此言,猜到兩分與凌晨夢魘相關,拉著鄭翩的手道:“不要多想,我即刻便回。”

謝韞離去,鄭翩手上溫度退去,片刻後也下了馬車,對符思道:“我若許久不回,你送無缺先行回府。”

鄭翩這一年間頭一次,走向了東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