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卻毫無慍色,道:“無事,已習慣了。”

習慣什麼?習慣不早睡麼?

“公子,我聽聞鄭……定安公的頭顱在府中?”鄭翩咬著牙說出了那個拗口的封號,暗罵雲戈一千遍,為何給他這麼難聽的追封。

“……這些事,是陛下所定。”謝韞道:“至於其他,外人謠傳罷了。”

鄭翩一聽果然是謠傳,本覺得應該鬆了一口氣,卻下意識覺得心頭一擰,道:“公子也不辯解麼?外面將公子說得……”

謝韞筆下動作未停,“何必在乎,外面還說胡闌是謝府的男寵,可也不見胡闌辯解。”

鄭翩抿唇一想,是這個理,如今他又在青樓待過,又在大街上乞討,見過他的已經在京都傳了個遍。說謝韞真的好男色,還藏了個男寵。至於怎麼藏的,說法便多了。

那日在的,知道的說被東方訃買走了,定是謝韞捨不得搶回來了。

不知道的說謝韞去青樓威脅老鴇給的。

又說姜瑤能自由出入謝府,恩寵不淺。

總之把他說成個稀罕物。

但也有人說是姜瑤死皮賴臉跟著謝韞,倒貼的。

他自上輩子也懶得管別人說的,謝韞一看就比他更無所謂名聲。

但這人除了“藏頭顱”外,都是好名聲了。

次日,便聽說樞密院躁動,謝韞訊息應當已經發出,如今便是男女老少皆要查一查了,誰說老少不能查?她身量雖談不上能返老還童,但若是練了縮骨功呢。

當晚謝府便來了客,鄭翩見到來人時,臉上不由得一黑,楊誠掌黎國時,這是曾經跟著雲戈一起參他的,聯名奏摺中雲戈署名第一,這老頭署名第二。

微生虞,前黎國知樞密院事,官拜正二品,現如今是熙國,他升了從一品,樞密院使。

鄭翩承受樞密院二把手的壓力而屹立不倒,是因為樞密院使是他這邊的人,若他實在看不慣,樞密院使都能將他打壓個徹底,但這老頭不怕,頂著上司的壓力參他,他也從無心於內鬥,對彈劾視而不見。

朝堂上他的人都被溫顏殺了個透徹,當今皇帝又是他一派的,可謂仕途順利。

鄭翩想跑的,雖然人家不知道他是鄭翩,但是他覺得這樣見昔日對手有些隔應。但被老頭一手拍上肩道:“無缺不願邀功,非說此局是你所破,孩子,可及冠了?”

鄭翩只能乾笑著搖頭。

無缺是謝韞的表字。

謝無缺,真是好名字。

微生虞道:“咦?沒及冠怎麼有表字呢,聽說你叫姜瑤,字胡闌。”

謝韞正好出來迎微生虞,道:“胡闌雖未及弱冠,但當時有個極有名望的家族長老去家中做客,故而先取了表字,只是未行冠禮。”

“瑤,胡闌,皆是美玉。姜胡闌人如其名,生的倒是如玉人神仙。”微生虞誇讚道。

鄭翩十分感激微生虞沒直接說他這軀體長得像女神仙觀音。

鄭翩又心想,若是爹孃那會也提前取了表字就好了。但表字是姐姐取的,也很好。

但謝韞替自己回答一言足見,他確實是把姜瑤查了個底朝天,並且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來。

我就是查了,怎麼地吧!我想查就查,瞞得了我?

“先生先進來罷,胡闌你也來。”謝韞招呼道。

鄭翩心想,你們二人探討大事拉我做甚。但進去之後,其實只是頓再尋常不過的一餐,倒真像是普通朋友吃個飯,並未聊朝政。

鄭翩時不時地看一眼謝韞,可這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謙遜有禮,無可挑剔,實在看不出是那種藏人頭顱的變態。

謝韞令他坐下一同,鄭翩道:“在下與先生和公子身份有別,不宜同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