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翩心中震鳴一聲,從前他從未想過提前些年限看看端倪,且他當初找溫顏也不甚上心,只覺得區區一個亡國公主能翻出什麼風浪。而溫氏暴戾,就算宮中死了十幾個江湖術士也實屬正常。所以他並不留心於此。

但謝韞注意到了。他查出了這些術士是溫顏所求,溫顏所殺。

為何溫顏一直蹤跡難尋,只要套上謝韞這個答案,就能完美解釋了。

“公子當真絕智。”鄭翩由衷稱讚道:“公子雖是猜測,卻能解釋一切怪異現象,若是溫顏套了假皮在宮中,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便逃出生天。”

兩次,必然都是如此。

謝韞卻是仍覺得這個答案不夠完美,道:“這些不是秘密,天下皆有此想法了,但我當時也一個個宮女核驗過,並無差錯。此事太過詭譎,我想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

鄭翩想起,溫顏在他死時說,阿姐以為是傅熹要殺他,便心如死灰,傅熹乃是他們兒時的玩伴,阿姐更是對他早早傾心。但阿姐不至於因事情關聯傅熹便方寸大亂,除非……除非傅熹本人就站在她面前。

而他所熟悉的傅熹當時縱然沒開竅對阿姐愛搭不理,兩人也是有從小到大幾年的情分,縱然厭棄萬分,也不會做出殺人這檔子事。

如此也就說的通了,傅熹是溫顏所扮。

鄭翩當下激動道:“很合理!”

謝韞見他此狀抬起了眼瞧著他,鄭翩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拱手道:“咳,公子,誰說溫顏一定扮成丫鬟?太監不曾探查麼?”

“溫顏是女子……”謝韞話語一頓,恍然大悟,皺眉沉思道:“是,扮成男子,不過是將身形墊高,肩部加寬,當時我們只嚴查宮女與女官,太監侍衛雖也嚴查,但卻並未對其多下功夫,如此,扮成男子,還減少了查驗的嚴格。”

謝韞眼波流動,注視著鄭翩道:“胡闌一顆七竅玲瓏心,解了我多時困惑。”

鄭翩直到謝韞離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胡闌”是自己。

不免“咦”了一聲,進謝府以來與他不過兩面之緣,如何知曉姜瑤的字的?

到底是個丞相,府中人誰的底細都要查清的,否則與他一般,什麼豺狼虎豹都放入家中,豈不是人人得而殺之?

那他說不準也知道姜瑤一些別的事,比如如何被賣到京都。

鄭翩走到霜居的案前坐下,想著要不要把姜瑤的事情也套一套話。

可這不等於不打自招?

大大咧咧地告訴旁人:我不是姜瑤,我是假的。

他忽感懷中硬物硌人,想起了懷中是什麼硌人,立刻跳起來將兩本不堪入目的書拿出來,又不知如何處置,便暫且放在書案上用他從前自己買的幾本雜書壓著,又覺得這樣放著不好,將硯臺挪到雜書上壓著,才滿意的點點頭,繼續思索。

鄭翩走到另一邊,是符思說不屬於古籍的,想來是現世的。

正思索著,便看到了一本書,上頭端端正正的寫著“玉簟賦”,鄭翩心下生疑。

阿姐寫的詞叫《玉簟安》,這《玉簟賦》又是什麼,難道是“聽《玉簟安》有感”?正想著,鄭翩便開啟了。

開頭摘抄了《玉簟安》下闋:

金槍朔,甲麟光,策馬闖軍營,方擇君主獻策囊,訴爾年少太風光。風無悲,雨無殤,濁酒敬軍魂,一炬焚盡椒房廊,鐵騎震塌溫氏梁。

這下闋,是在軍中時阿姐所作的壯行詞。

這書中的賦是散體賦,洋洋灑灑許多頁,對他的每一件功績都有記載評價,甚至連他跟隨楊誠起義之時的也有。

要知道,黎國丞相是楊誠軍師這件事只有他幾個心腹和楊誠知曉,這是這賦中令鄭翩驚奇的一大點。而這大多無非是一些讚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