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範。家住在江蘇鹽城,其父親本是督造修建常豐堰的縣令。

只可惜秋汛河口絕地,海水倒灌,讓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而身在官位上的範父雖然新上任履職不久,但身在其位,難逃其責,河口決堤,身在汴梁城的趙禎哪怕有仁宗之名,也依舊下了旨意。

範父鋃鐺入獄,而眼前這位範流朱姑娘心知父親是難得的好官,此番入獄,乃是被牽連,以至於硬著一口氣,隨著流民一同進京,想要擊鼓鳴冤,為範父討還個公道。

常豐堰?

“你是範流朱,你父親姓甚名誰?”

陳楚量直接問道。

本以為只是探探根底。

沒成想。

“家父范仲淹,大中祥符八年進士。”

範流朱不敢隱瞞。

聞聲,陳楚量有點發愣,就算他腦海中僅存的歷史知識少的可憐,也也聽過常豐堰的大名,而在北宋時期,時任江蘇鹽城縣令的,應當是後來大名鼎鼎的范仲淹才是。

可這位後來許下宏願的北宋名臣,難道不是隻有膝下四個兒子?

範純禮,範純粹,範純仁,範純佑。

無論哪一個都是大名鼎鼎,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年方十八的妙齡女兒?陳楚量只當是自己認錯人了,不過細問之下陳楚量這才瞭然。

眼前的範流朱是庶出。

用後來的話講,就是私生女。

陳楚量眨了眨眼,實在是沒料到後來名留青史的正氣范仲淹竟然還有這等荒誕緋聞,這若是讓後來那些史學家知曉,怕是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吧。

本來,陳楚量不打算過多的摻和。

畢竟,告御狀這種事,動輒就是掉腦袋的罪過,常豐堰決堤,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高坐在帝王寶座上的仁宗趙禎震怒。

起碼會找一個背鍋的。

陳楚量穿越剛剛三天,連腳跟都沒有站穩,自然不會顧頭不顧腚,摻和到這種殺頭的罪過當中。

但轉念一想,陳楚量就改變了注意。

這年頭,還有什麼愣灶比得上當下鋃鐺入獄的范仲淹,這位吟誦出岳陽樓記這等驚世大詞的絕代文人,橫貫古今。

陳楚量心馳神往。

“也罷,即是如此,你便安心住著。”

“但告御狀,不是小事,你若是想救你父親,起碼還得耐心等待才是。否則不但是你要掉腦袋,秋後問斬,我怕是也得連坐。”

陳楚量開口道。

聞聲,哭聲止住,範流朱抹著眼淚驚奇的抬起頭來。

她沒料到前一刻還凶神惡煞的棍夫竟然轉瞬之間改變了主意,說實話,範流朱已經做好了被趕出院子的打算。

“恩公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一拜到底。

範流朱作了個揖。

見狀,陳楚量擺擺手,心道暗道你記不記得不要緊,你爹能記得就行,陳楚量可是知道,就算是自己不摻和,范仲淹此番怕是也能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