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的黃紙符,用剩下半根手指的蠟燭點燃,放到門檻外,任其燃燒。吹滅蠟燭後,將目光重新的看向門檻外的黃紙符,眼神遺憾落寞,目光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情感,眼睜睜的看著黃紙符被燒成一團灰燼。他緩緩地嘆了口氣,然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門檻外的那棵桃樹,枝葉繁茂,掃視著桃樹身上每個地方,彷彿在尋找著什麼,又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陸宏鳴好像還見到陳逍遙口中唸唸有詞,小聲嘀咕,離得太遠,聽不清楚。
陸宏鳴,正是那一座老字號的鐵匠工坊老李頭的關門弟子,陳逍遙曾經堂堂正正的師兄,至於資質平庸不受重用的陳逍遙,老李頭好像是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認下這個徒弟,按道理講,拜師的傳統,便是那一碗拜師茶,徒弟拜師時,定要花上些許錢財,制定一碗拜師茶,敬拜師父,如果師父沒有喝下這拜師茶,就等於沒有師徒名分,終究成不了氣候。陳逍遙和陸宏鳴並不是鄉鄰,二人的祖宅離的遠,之所以陸宏鳴當時下了決心要帶上陳逍遙拜師,還是因為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陳年恩怨。
前幾年來,陸宏鳴的名字彷彿成為了頑劣和霸王的代名詞,過街老鼠的存在。陸宏鳴曾經可是在小鎮上出了名的頑劣少年,自從姜禾走後的新霸王,爺爺去世前,好歹有一個長輩管著,幹不出殺燒搶掠,調戲婦女的惡劣之事,不過踩踏莊稼,偷雞摸狗,砸窗扔糞可都是陸宏鳴光輝歲月的冰山一角,行徑卻屢見不鮮。爺爺病逝之後,真正的小霸王橫空出世,成為了令小鎮百姓人人頭疼的存在,可不知怎的,惹上了一夥丘家子弟,很快便被人堵在巷子裡,結結實實的痛打一頓,對方又逢年輕氣盛,下手根本不知輕重,陸宏鳴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來,鼻青臉腫的,嘔血不止。住在龍頭巷的幾戶人家,多是底層匠戶,礙於丘家財多勢大,哪裡敢摻和這趟渾水啊,只能躲在自己家中,拉開窗,露出一條小縫,偷瞄著。唯獨宋研墨這個怪人,別人怕的他不怕,別人不怕的,他也不怕,宋研墨當時幸災樂禍,蹲在牆頭上笑呵呵的看著熱鬧。
到最後,巷子中一位清瘦矮小的孩子看不下去了,偷偷繞道到巷子口,對著外面大街上的行人大喊道:“死人啦,死人啦......”
聽到死人二字,那些丘家子弟才猛然驚醒,紛紛看向躺在地上,都是血汙奄奄一息的陸宏鳴,口中時不時吐著血,那些個丘家子弟頓時感到一陣後怕,冷汗直流,面色蒼白,面面相窺後,如同敗軍之兵,沒有一絲鬥志,撒開退從小巷的另外一頭跑掉了,為首少年叫丘晉宇,囂張跋扈,此時也毫無往日的威風,要不是不想鬧出人命,否則就脫下褲子,給這個高大少年來一次洗禮。
但是在那之後,陸宏鳴非但沒有感激救了他一命的孩子,反而隔三差五的來小巷捉弄戲耍他,孤兒也倔的恨,無論陸宏鳴怎樣戲弄,使出什麼手段,就是不肯掉一滴眼淚,這讓高大少年愈發憤懣,可能是因為太頑劣,在小鎮上沒有朋友,連小孩都避著他走,沒有朋友陪伴。本應該死於那些丘家子弟的拳打腳踢下,卻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救了下來,孩子也是孤兒,高大少年不知如何報答,就一直捉弄孩子。姜家的少女經常和孤兒來往,聽聞此事後,為了給少年出氣,結結實實的和陸宏鳴打了一架,人高如馬的陸宏鳴居然打不過比他矮半個腦袋的姜家丫頭,只是後來有一年,那次的雪下的出其的大,前所未有的冷,陸宏鳴眼見那個姓陳的小孤兒,身穿單薄,沒吃過飽飯的陳逍遙,估計抗不過那年冬天,就帶著孤兒長途跋涉去往那座位於小鎮百里開外的鐵匠工坊,大雪封路,加上路途遙遠,二人走了一天一夜才到,陸宏鳴一直都想不明白,穿著兩件單薄破舊衣裳,兩腿細如竹竿,穿著一雙破草鞋,腳被凍紫,磨出血泡的陳逍遙,是如何跟著走到鐵匠鋪的?不過老李頭動了惻隱之心,還是收下了陳逍遙。對待二人卻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