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猛地淹沒頭頂,上官淺死死抓著云為衫的胳膊,帶著她向上遊游去。

不能往下游走,越往下離宮門越遠。

云為衫的狀態很不好。

傷口未經處理又立刻浸在水中,莫弈的劍上塗了毒,她才服下百草萃,現下應該還沒緩過來。

可後面還有兩個至少魍階的刺客在追殺她們。

……

莫弈再度挑眉看了看綠意,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說道:“還跑得挺快的。”

綠意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眸子裡透出幾分不悅,淡淡開口:“我早說過,那個魅,不簡單。”

這邊動靜太大,驚動了萬花樓的老鴇。她喘著氣慌慌張張地跑到門口,愣在原地不悅地盯著兩個渾身煞氣的人,剛上前一步想討個說法,就被一隻伸過來的柔荑阻住了。

紫衣上前,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兩個人,開口頗有些吃驚地問道:“現在做事都這麼大陣仗了嗎?”

綠意一見是她,面色更冷了幾分,把頭別過去也不看她。

莫弈神色有些複雜起來,很快,便換上一副鄙夷的神情,嗤笑道:“倒是不用紫衣姑娘擔心,我瞧你在這裡活得,甚是滋潤。”

邊說還邊用眼睛上下掃視著她。

那眼神,算不得清白。

紫衣見他這般,也不惱,盈盈轉身,面色卻忽然冷了下來。

“別讓我再看見你……和她。”

留下這麼一句話,便準備離開。

“憑什麼?你以為自己是誰,這些年在這種風月地待久了也沒見你……”難得的,開口的是話最少的綠意。

“閉嘴。”莫弈冷著臉打斷了她的話,也不等幾人反應,提著劍就離開。

紫衣看向他的背影,不禁冷笑起來,這麼多年,他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綠意恢復了面無表情,凝視著紫衣的背影好久,才抬步走了出去。

一黑一綠相繼離開萬花樓,宮尚角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他來得很早,甚至在莫弈和綠意摸索到萬花樓之前就已經到了。

只是,他並不想這麼快就救下上官淺和云為衫,畢竟她們的身份尚有疑點。

而他的直覺告訴他,讓這出戏唱到最後,他一定能知道真相。

……

宮二先生之前的計謀失敗了。

那日乞巧,他與遠徵在酒樓上望月對飲,卻意外發現平日一直與上官淺一道的云為衫不見蹤跡,他讓金復去查查,才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

後來他又故意透露了些宮門的假訊息,既多又雜,但遲遲沒見她有動靜。

直到無量流火,魚兒才咬鉤了,他就看著云為衫自以為天衣無縫地盜走了他提前放在徵宮的假圖紙。

她這麼做,十有八九就是無鋒之人。

雖然他不知道無鋒是怎麼得知宮門中無量流火的訊息的,但他敢肯定的一點——無鋒必然垂涎這傳說中的至高秘寶。

云為衫的手段不高,想來這偷盜秘寶絕不會只有她一人行動,既然要抓無鋒,所幸就抓個乾淨。

一隻狐狸露出了尾巴,另一隻狐狸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跟著露出尾巴,但更聰明的狐狸會咬死那隻露出尾巴的蠢狐狸,藏好自己。

他很想知道,上官淺是哪一種。

但遺憾的是,似乎來的無鋒並不是接應云為衫的,倒像是來殺她的。

他這般想著,調轉馬頭,不緊不慢地往上游走去。

……

初秋的日子,浸在水裡,並不好受,尤其是還拖著一個氣息奄奄的云為衫。

上官淺費勁地拖著她,感覺到她的意識似乎漸漸模糊,忙把她往淺灘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