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回到角宮的時候,上官淺正在書房等他。

書房一向是外人免入的地方,她如今,已不是外人。

細碎的燭光打在她的側顏上,她神情認真,用他平日裡常用的狼毫筆蘸著墨,不知在寫些什麼東西。

他站在門口,看著上官淺,她長髮未挽,垂落在肩上,身上穿著他的袍子,陌生又熟悉。

奇異的感覺在宮尚角心中醞釀,只覺得心底柔軟,縱使她有萬般不是,他也能容忍,只求她可以日日這般伴在他的身側。

上官淺察覺到他的目光,等了一陣,卻沒等到他開口。

“角公子不好奇,我寫了什麼嗎?”她擱下狼毫毛筆,看向他站立的地方,淡淡說道。

宮尚角慢慢走至她跟前,墨一般深邃的眉眼深深望著她。

上官淺有些不自在,她白日裡問過系統,宮尚角的好感度,卻只得到一個不穩定的答案。

似他這般的人,不會連繫統都檢測不出來他的好感度吧。

她知道宮尚角對她有情,卻不知這情能讓她打破幾分他的底線。

但如今,她很不舒服,因為,宮尚角想將她軟禁在角宮裡。

宮尚角凝視著她的眉眼,拾起桌子上她方才書寫完畢,墨跡尚且未乾的宣紙。

草草看完,他冷哼一聲,將紙揉作一團,手上沾了些墨痕,但他並不在意。

再抬眼時,宮尚角已經換了一副表情。

“上官淺,為什麼?”

上官淺慢慢起身,他的袍子墜在她身上,寬寬鬆鬆,卻不覺得臃腫,倒是有種別樣的美感。

她走至他跟前,與他對視,一臉無謂地說道:“我厭惡被人束縛的滋味。”

那種就像被人丟進無鋒的泥牢之中,除了廝殺,別無他選的感覺。

好在,衝破泥牢的永遠都是她。

“你這是在引誘遠徵……”宮尚角舉起紙團,質問她。

“是啊”上官淺坦然打斷宮尚角的質問,“我就是在引誘他。”

剛剛寫的是給宮遠徵的信。一是求鈴鐺,二是一些日日思君不見君的肉麻情話。

她當然不會真的拿去給宮遠徵,不然那小子恐怕會以為她被人奪舍了。

不過,讓宮尚角不痛快已經足夠了。

“我不也是引誘了你,才讓我們宮二先生大動肝火的嗎?”她繼續激怒他,柔柔地將胳膊纏上他的脖頸。

宮尚角今日未戴抹額,這是宮家不成文的規矩,宮家的男人一旦有過魚水之歡,就可不再佩抹額。

上官淺看著他緊攏起來的雙眉,只覺得好笑。

“我可以不動徵公子,甚至可以不再做任何逾矩之舉,但是角公子,你不可拘著我。”她纖弱的手指在他心口畫著圈。

宮尚角只覺得身體酥麻,有些躁意,忙攥住她那隻不安分的手,與她對視。

“今日我去執刃大殿,執刃已經答應了對付無鋒。”

上官淺聽見這句話,微眯雙眼,似是在思考宮尚角這話的真偽。

“想滅無鋒的人,不止你一個。”他補充。

上官淺自是瞭然,宮尚角同她一樣,身負血海深仇。

“從此以後,宮門與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會是宮門真正的家人。”

聲音落下,上官淺心念微動,可隨即她又聽見自己有些發抖的聲音問道:“我以什麼身份?少主夫人嗎?”

她貪戀溫暖,渴求真情,卻偏偏又清醒至極。

宮尚角似是不解,反問她:“你還想以什麼身份?”是羽宮的女主人,還是徵宮的女主人?

攥住她手的力道越來越大,她掙扎一下,冷冷道:“我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