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霜露頗重,整個宮門都洋溢著沉重的氣息。

執刃的棺槨已經送入山上,埋在了他提前為自己選定的地方,與歷代執刃相比,只有一座孤墳。

顯得孤寂又荒涼。

那年,蘭夫人死後,她的屍骨,由執刃力排眾議,送返她的故鄉。

那個在宮門中鬱鬱而終,香消玉殞的女子最終魂歸故里。

只是春水碧於天,划船聽雨眠的美景再也沒有機會觀賞了。

終究是生前的遺憾……

上官淺心中感嘆道,其實做執刃夫人只是看似風光,云為衫前世也是執刃夫人,最後還是選擇了家人離開。

提起云為衫,她現如今還下落不明。

如今,上官淺的攻略目標們,好感度都已滿了,只剩云為衫一人好感度停在60。

但上官淺並不寄希望於她,畢竟這個破系統,連讓點竹恢復記憶這種缺德事都乾的出來,指望它,不是很靠譜……

上官淺跟在宮尚角身後,以準執刃夫人的身份,操持著整個儀式。

素白的綢子,來來往往穿著孝服的人,以及淚流滿面的長老與小輩。

宮紫商一身縞素,面色蒼白,站在上官淺身側,眸子泛紅,嘆道:“執刃走得太突然,我一時緩不過來。”

說著說著,她轉身趴在金繁的肩頭,抽噎道:“上一次,他還幫我在長老們面前求情,如今卻……”

上官淺面色難看地撫著她的背,有些心疼。

對於宮鴻羽,她沒什麼感情,但對於宮紫商,她不忍看其落淚傷心,她也算得上她在宮門的摯友。

雖然是帶著目的靠近她,但宮紫商對她的關心與在意不是作偽,她理所當然地付出幾分真心。

親近的長輩忽然離世,應當是難以接受。

可上官淺卻很難感同身受,她複雜的情緒裡竟然帶上些許的豔羨。

畢竟,她等不及看著他們老去,就已經與他們天人兩隔。

目光落在跪在大堂上的宮子羽身上,上官淺忍不住搖了搖頭。

她隨手拉了一個僕婢,問道:“羽公子這樣多久了?”

“回夫人,羽公子這樣已經一天一夜了。上次他在這裡跪了兩天,暈倒了,還是金繁侍衛將他揹回去的。”

上官淺蹙起眉頭,心下微動,卻也不上前勸慰,只是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他與宮紫商姐弟二人掩面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靈堂的人慢慢變少,最後宮紫商也離去,只剩下宮子羽與上官淺。

她輕嘆口氣,端著手中的粥便走了上前。

“我說過,我不吃,我要陪著我爹……”他的聲音沙啞,顯然不知道哭了多久。

上官淺輕輕將粥碗放在地上,帶著些輕諷的意味開口:“好啊,陪著他,乾脆餓死,然後下去陪他一起好了。”

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嘲弄,鑽入宮子羽的耳中。

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上官淺,似乎不敢確信這是他心愛的姑娘會說出來的話。

他有些怔愣道:“阿淺,你在說什麼?”

上官淺一手攥住他的衣領,將他扯至身前,淡淡道:“你可知執刃死的時候放不下的是誰?”

宮子羽的淚水慢慢凝聚到眼中,嚥了咽口水,顫抖著聲音開口:“是……我?”

上官淺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隨後在他猝不及防地時候,將他推倒在地上,拍了拍手掌,居高臨下道:“還不算太笨。”

她上前一步,俯視他,緩緩開口:“你可知他為何放不下你?”

未等他回答,上官淺提氣,一掌拍在他胸口,將他打出靈堂,滾進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