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醒來之時,已是深夜。
她一手貼在自己的額間,感受著腦內的混沌,良久,一滴晶瑩的淚珠滑過她的眼角,寒鴉柒已經死了。
她輕輕拂去淚珠,揚起一個笑來,日後的路,哪怕是再艱難,她也要好好走下去。
上官淺平靜地起身,自然而然地看向書房中唯一的光亮所在,忽明忽暗的燭光。
一個一身縞素的男子坐在桌前,撐著額頭休息。
是宮尚角……
也不知他是夢到了何物,眉頭皺起,睡顏如此不安穩。
上官淺看他穿著不同尋常,心下已經有了幾分思量。
她緩緩站起,躡手躡腳地走至他身前,靜靜地趴在桌前,就著微弱的燭光打量他的眉眼。
宮尚角,她前世痴戀的宮二先生,真是生得極好。
劍眉星目,挺拔的鼻樑,和他時而嚴肅,時而玩味的表情,她過去都很喜歡。
可如今再看,心中竟半分漣漪都沒有了,上官淺輕勾唇角,無聲地笑了起來,看來她的心,是越來越硬了……
宮尚角睜開雙目,與上官淺四目相對。
她似乎並不覺得尷尬,淡淡道:“宮家可是出什麼事了?”
宮尚角看她面色如常,絲毫沒有剛剛依偎在他懷裡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不覺攏了攏眉頭。
他還是答了她的話:“執刃薨逝了。”
上官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原來她並未感覺錯,宮鴻羽真的已是暮暮黃昏。
只是他這一死,宮尚角豈不是隻能留在宮門了?上官淺思索起來。
她的唇色蒼白,帶著些有氣無力的虛弱感,讓宮尚角看她竟有疑似人在夢中的錯覺。
上官淺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揚起嘴角,笑了笑:“我是不是應該改稱你執刃了。”
宮尚角的眉頭蹙得更緊,他沒有感覺錯,上官淺在疏離他。
他手指捻了捻,抬手想要觸碰她的面頰,卻被她躲開了。
他的手頓在半空,眉眼間帶著些許疑惑,看向她。
上官淺卻一手托腮,不去看他,只是盯著桌子上的燭臺發呆。
“夫人喜歡這燭臺嗎?”他開口問她。
“夫人?”上官淺心中納罕,宮尚角不對勁,應該說,他從她與穿白衣的魎打鬥之時開始,就已經不對勁了。
前腳剛剛拿刀質問她,後腳卻又生怕她受了一點傷。
“不,我不喜歡。”上官淺抬眸對上他的雙眼,哪怕他也有了前世的記憶又如何。
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他與她,此生斷沒有再做夫妻的可能了。
她的眼睛裡帶了些固執,一時讓宮尚角不知她是在說燭臺,還是在說什麼。
他勉強扯起唇角,手掌不容拒絕地蓋上她的手。
上官淺的手生得小巧,他一掌便可將其包住。
“夫人,我做了一個夢。”他頓了頓,去看她的神色。
上官淺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內裡卻忍不住帶著些咬牙切齒,腹誹道:“什麼破系統,大家乾脆都恢復前世的記憶好了!”
系統:“我並未承諾只有宿主一人有前世的記憶。”
這般的……無賴。
她無話可說,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好在,身為訓練有素的魅,她面上一點異常都沒有。
見上官淺並未有什麼很大的反應,宮尚角,繼續說:“夢中,夫人似乎與現在有所不同。”
“比如呢?”她挑了挑眉。
“夫人喜歡杜鵑花。”他剛剛說完這句話,還未來得及與她一同回憶前世,掌中握著的手便已被她抽走。
她面色冰涼,不帶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