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冷冷道:“你若有話大可直說。”

宮尚角也不惱,帶上了幾分笑意,這樣溫柔的神情,縱使前世的她,也未曾多見。

“夫人,我們會和過去一樣的,對嗎?”

他面上雖然溫和,手卻慢慢攥緊了衣袍,心跳急促,有些緊張地等著她的回應。

上官淺卻笑了一聲,探出手在他額間試了試溫度,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道:“執刃大人沒發燒,說得是什麼胡話?”

“淺淺,我沒胡說。”他認真地看向她。

“宮尚角,我不知你為何會說這些,但我卻勸你,最好今日只是試探,不是所謂的真心實意。”上官淺的語氣忽的冰冷下來,嘴角帶著嘲諷的輕笑。

“畢竟,你想殺我那麼多次,現在說這些,誰信?”

她悠閒地撫了撫袖子,就起身離去。

宮尚角在背後叫住她:“你去哪裡?”

上官淺緩緩轉身,看向猶坐在原地的宮尚角,帶著輕笑開口:“自然是回自己的房間,我這樣的人,沒有與宮二先生共眠一榻的福氣。”

“還有,宮二先生若有閒情逸致,便好好想想如何殺了點竹吧。貌似,她知道的不比你我少。”

她轉頭,又走了兩步,接著說道:“莫再喚我夫人,我,噁心。”

她推開門,門外照舊站著金復。

她不理睬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屋子,不時仰頭看向那輪若隱若現的月亮。

看來,你死了,我的心越發狠了。

……

屋中燭光未熄,金復心中擔憂卻不知如何開口勸慰。

先才的爭吵他聽得一清二楚,只得嘆一口氣,公子這幹得確實不是人事兒。

許久,他聽見裡面一片寂靜,剛伸出腦袋想看看自家主子是否安好,就聽見了一方硯臺被掃落在地的聲音。

隨即吹出一陣風,書房的門緩緩合上。

他嘆出一口氣,無聲的夜晚,最是難熬。

宮尚角一掌撐在桌上,猛地嘔出一大口血來,他的內傷尚未來得及好好醫治。

他雙目猩紅,跌倒在地,狼狽不堪。

前世,她一直很瞭解他,慢慢破開他的心防,佔據他心中的每一寸每一縷。

他也曾以為,他們會相伴一生,相守一世,奈何他知道真相後,竟半分餘地都不留給她。

他愛她,她不知,他設計她,她傻傻地就信了。

謊言被識破,她被他算計得很慘,狼狽地如同逃兵一般離去,他放手了,很乾脆,讓她帶著自己的孩子一同離開。

他不敢鼓足勇氣下令尋回她,他害怕她的質問,只敢在角宮對著她留下的杜鵑花睹物思人。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

“嫁入宮門或許會苦,但嫁給宮二先生,一點也不苦。”

她對他說得話太多,讓他分不清哪一句是她羅織出的甜言蜜語,哪一句又是她真情流露的肺腑之言。

但他卻很後悔次次將她獻出的真心的踩在腳底,棄如敝屣。

他那時想,畢竟,他是宮二先生,怎會需要一個無鋒之人的真心。

“你能不能保我不死?”

“我保你不受苦。”

這些記憶,如同淋了蜜的刀子一刀又一刀凌遲著現在的他。

瞧,她說,她噁心。

漫漫長夜,枕鴛孤寒,感受過溫暖的人,怎麼甘心,再一個人?

她說過,要陪在他身邊,她說過要為他煮雪暖酒,她說過,她永遠屬於他的。

怎麼可以出爾反爾,怎麼可以騙他?

拳頭慢慢攥緊,宮尚角拂去唇角的血漬,笑得瘮人,他會彌補,直到她願意為了他再種上杜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