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刃叫我來,所為何事?”宮尚角在下方立著,看向坐在上首的宮鴻羽。

他的肩上還留著初秋夜裡的露水,剛趕回來就被宮鴻羽傳喚過來,尚未來的及更衣。

宮鴻羽笑得慈祥,走至他身前,拂去他肩上的露,說道“尚角辛苦了。”

“為了宮門,談何辛苦。”宮尚角恭敬地行禮答道。

宮鴻羽更是滿意,宮尚角是年輕一輩裡的翹楚,闖過了三域試煉,一人經營著宮家的產業,可以說,這麼些年來,宮門的威信,宮尚角打下了一半。

他並不比宮喚羽遜色,卻因為自己的私心……宮鴻羽的臉上帶上了幾分愧色。

“與我喝杯茶吧。”

“執刃客氣了,只是遠徵弟弟還在角宮等我,這杯茶明日再喝,也不遲。”宮尚角又行了一禮。

宮鴻羽卻不贊同地說:“坐吧,這茶是遠徵親手配的藥茶,我亦有事要託付給你。”

“既是遠徵弟弟的茶,我可就要嚐嚐了。”宮尚角對他笑了笑,拂袖坐下。

宮鴻羽親自烹了杯茶遞過去,說:“這幾日,宮門迎進了新娘。”

“少主是時候選親了。”

“是,尚角你也到了年歲,長老們的意思是,不如和喚羽一同選,如何?”

宮尚角拿起茶杯,飲了一口,答非所問:“遠徵弟弟的茶果然是極好的。”

宮鴻羽笑了笑,知他不喜歡這個話題,便問:“尚角難道是已經心有良人……”

“執刃”宮尚角打斷了他的話,面色冷了下來,“我的婚事,自與兒女情長無關,此次我已經應了鄭家的請,要娶下鄭家的小姐。”

宮鴻羽面色難看起來,卻並無呵斥,問他:“尚角你這又是何必?宮門不插手江湖之事業已多年,鄭家來尋庇護,宮門本就無伸手相助的職責,不幫也是在情理之中。”

宮尚角也冷著臉說:“我並不委屈,能幫鄭家留下條血脈,也是……”也是行善積德,終究是未出口。

他不贊同執刃的坐守宮門之策,不贊同,是因為母親弟弟死在無鋒劍下,也是因為親眼見證了在宮門外相繼覆滅的武林世家。

無鋒好鬥,被它纏上,少則幾十條人命,多則上百條人命。

他也曾親自前去為幾個家族殮屍,金縷玉衣化作一片荒蕪,血跡斑斑,百年世家,煙消雲散,不過如是。

如果一直坐守宮門,遲早有一天,他們也逃不掉。

宮鴻羽看向他的眼神裡帶著幾分長者的慈祥:“尚角,我知你不認同我袖手旁觀,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宮門。”

宮尚角不再答話,宮鴻羽嘆了口氣,說道:“這次有無鋒刺客藏在新娘裡。”

宮尚角瞳孔放大,一手搭上膝蓋,身體向前傾去,問道:“是誰?”

“是鄭家小姐——鄭南衣。”宮鴻羽去看他的臉色,果然見到宮尚角雙眉緊蹙。

“如今喚你回來,便是叫你去查查鄭家,說不定能找到無鋒的尾巴。”宮鴻羽用手在桌子上輕叩。

“執刃是要對付無鋒?”

“對付談不上,只是它既敢來犯,宮門也得做個回禮。”

宮鴻羽的身體也向前傾,靠近宮尚角,小聲地告訴他:“宮門的地牢裡,還關著個無鋒的魍。”

“先去查吧,此件事了,我會將一切告知於你,待你回來……”

響起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宮鴻羽的話,他本想告訴宮尚角,待他回來,便把宮門的少主之位傳給他。

他還未來得及應門,就見宮喚羽推門進來了。

宮鴻羽兩道濃眉擰在一起,說:“你如今是一點規矩都不講了,黃玉侍衛沒告訴你我在和角公子議事嗎?”

這近乎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