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要住進角宮了,順便還要帶上一個云為衫。

云為衫被關入地牢之後,倒並未受到嚴刑拷打,宮尚角很快派人去她的家鄉調查,自然如同前世一樣,沒有一點紕漏。

但是,這並不妨礙宮尚角懷疑她,所以在上官淺提出要把云為衫放出來的時候,他主動說:“不如就讓她隨你一同來角宮。”

她知他疑心,還是調笑打趣他:“原來角公子是想娶兩個。”

宮尚角放下手裡的茶盞,那雙眸子就那樣盯著她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終於在她快受不了他的目光的時候,他開口了:“角宮的夫人,只會是你。”

這句話,是她前世所期盼的,卻不是她今生所求的。

她揚起了一個笑,回視他:“好啊。”

宮尚角微微皺眉,他看她滿面笑意,卻並未浸入眼底,一看便知是在做戲。

“乞巧將至,你有何打算?”

上官淺走至他對面,拂袖坐下,開始烹茶,說道:“難不成,角公子要陪我一起?”

當然不可能,宮尚角靜默。

上官淺自顧自地煮著茶,不再理他。

水汽蒸騰起來,她望著這“雲霧繚繞”,微微出神。賭書消得潑茶香,於她而言,是奢望。

畢竟對著這張玉面修羅的臉,她瞟了瞟宮尚角,好好活著就不錯了,再求些風花雪月之事反而顯得她不知好歹了。

“我會和大小姐一起。”茶煮好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淺啜了一口,再向他開口。

宮尚角看她似乎沒有給他斟杯茶水的意思,不覺有些尷尬,輕嗽一聲,問道:“宮紫商?她找你何事?”

“自然是女兒家的事了,角公子這也要管嗎?”她捧著茶盞,一臉無辜地問道。

“隨你”他說,“我希望你安分一點,待在角宮夫人的位置上,我……”

“我知公子想說什麼,女兒家最重要的是手腳乾淨,面容乾淨,身份乾淨。”上官淺打斷他的話,“只是角公子似乎忘記了,我是自幼漂泊的孤女,和世家貴女不同。”

她的語速有些快,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氣惱的意味。

宮尚角再度靜默,他想起昨日在離去執刃大殿後,竟又鬼使神差地回去了。

堂堂宮二先生,也有當樑上君子的時候。

“阿淺,你真名叫什麼?”他聽見他那個草包弟弟堆著笑問她。

上官淺玩著自己的袖子,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輕鬆和快意,聽見他問,就託著腮回答他:“我記不清了。”

“啊,怎麼會這樣?”宮子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或許爹孃不希望我記得,我只記得他們喊我……”她頓住了。

然後她抬手示意宮子羽湊近,待他湊近後,附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那句話他聽不清楚,但他能看清,在說了那句話後,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她的笑意裡不似對他的虛與委蛇,竟還帶上了幾分羞怯。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演的,心底卻莫名覺得酸澀,那含羞帶怯的笑意竟是有些炫目。

“角公子,還有何事要叮囑我?”上官淺撩起袖子,放下杯子,與他對視。

宮尚角避開了她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

恰好此時,宮紫商來了。

“阿淺,你在裡面嗎?我剛剛去了女客院落,她們告訴我你在角宮。”她在門口喊著話。

上官淺對著宮尚角揚起一個笑,說道:“看來,是大小姐來找我了。”

她起身,走至門口。

甫一開門,一陣撲鼻的脂粉氣就撞了上來,她呆愣地看著宮紫商站在門口。

準確來講,是一個穿著漏腰胡服,搔首弄姿的宮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