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見他進門連門都不敲,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宮遠徵,你這個人,一點禮數都不講的嘛。”他抱怨著。

“我告訴你,上官淺這人危險得很,你可招架不住。”宮遠徵不理會他,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杯熱茶,淺啜了一口,對著宮子羽說道。

“你年歲還小,懂什麼。”宮子羽一臉“這話我不愛聽”。

宮遠徵嗤笑一聲,“我哥說了,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

宮紫商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臉,“這話也不盡然吧,你姐姐我就是相當純善之人。”

宮遠徵、宮子羽頭一次非常默契地沉默,非常默契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公子,上官姑娘她……”金繁剛進門,就發現一個屋子裡三足鼎立,準確來講是兩足,宮子羽和宮紫商是一夥的。

“她怎麼了?”宮子羽忙放下茶。

宮遠徵瞥了一眼宮子羽,又翻了一個白眼,要不是這人莫名其妙地病了,他才不屑於跑到這裡來找罪受呢。

“上官姑娘無事。”金繁尷尬地摸摸鼻子。

“她可曾提到過我。”宮子羽一聽金繁這話,便急迫地開口詢問。

“似乎,大概,可能,應該,也許……未曾。”金繁斟酌了一下用詞。

宮子羽眸中的光亮一瞬就熄滅了,宮紫商也覺得有些不自在,唯有宮遠徵呵呵地樂了起來。

沒想到上官淺膽子挺大,眼睛也不瞎。

他笑得越大聲,宮子羽心裡就越煩,最後……

“金繁,把徵公子請出去。”他沉著聲音吩咐道。

宮遠徵撫了撫自己做工精細的衣袍,露出一絲笑意,“不必,我自己走。”

宮子羽捧著茶盞,發覺自己有些委屈,一張俊顏映在茶水中,蕩啊蕩,蕩回那日的記憶。

正路過一條小溪,上官淺勒馬,下來飲水。

宮子羽也下了馬,站在小溪邊,看著上官淺用清澈的溪水潔面,乾淨的水珠順著白皙的脖頸向下滑去,頸口的紅色嫁衣已經暈溼了一小片。

他站在那裡,看得呆住了,連佳人輕喚幾聲都沒聽到,直到上官淺來扯他,他才彷彿神魂歸體。

“羽公子……”

他不知為何,想躲過去,可就那樣一避,腳下未站穩,撲通一聲滾入溪水裡。

“是怎麼了?”上官淺站在岸邊並不來拉他。

他撲騰了幾下,自己站了起來,一臉尷尬去看她的眼色。

她的眼裡沒有意料之中的嫌棄,反而帶著一臉好笑的意味回望著他,他覺得為了這眼神,溺死在這條溪裡,也是值得的。

只是初秋的風掠過,溼冷的衣服貼在身上不僅不好受,連冷意也浸入肌膚,宮子羽輕輕地抖了起來。

紅色的外裳被一隻纖纖素手遞了過來。

“羽公子如若不嫌棄,就先披上吧。”上官淺撥弄了一下微溼的髮絲。

宮子羽愣愣地接過來,說:“多謝。”

上官淺回以一笑。

宮子羽記得上官淺的笑,這幾日回了宮門,日日做夢,夢裡都是她的笑,無論是狼狽的,亦或是風輕雲淡,總歸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