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應諾
晚間,太常寺卿周景來訪與沈執清商談關於幾日之後玉林宴上的細節。
嵇宴被從屋子裡趕了出來,抱著手臂靠在翠微閣的門框上。
他看著從不遠處走來的人,蹙著眉頭問出聲,“你怎麼來了?”
身後夜幕星垂,嵇宴身上穿著質地精緻的衣衫彷彿與身後夜色融為一體。
杵著跟個門神似的,玉離心想。
他被冷不丁的聲音嚇了一跳,拍了拍尚還有些心悸的小胸脯,“嚇死我了。”
他調轉了步子衝著嵇宴走了過去,將換洗的衣服塞給對方,“宴哥,我好歹是給你幹活的,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嵇宴撇了他一眼。
“好好。”玉離嚥了一口唾沫劈里啪啦全招了,“霜花小築那地根本藏不住事,你派得小廝前腳剛過去,後腳院子裡的人都知道你今晚不回去。”
嵇宴挑眉。
沈執清側躺在榻上捏著手裡的契書,燭光映照之下眉眼垂落,顯得烏沉沉的。
沈執清抽回視線,手指微微蜷縮。
分明囈語當不得真,可對方就是當真了,不止當真了,還要讓他負責。
還有,為什麼他從對方口中還聽出了幾分炫耀的意思?
說好的苟富貴,勿相忘呢!
憑什麼明明他進府比他早,相爺召寢一個冒牌貨都不召寢他!
他真的要鬧了!
嵇宴怕玉離這大嘴巴子驚擾到沈執清,捂了對方的嘴就將人拉到了一旁。
可沈執清不發話,他連動都不敢動,就生怕一個不如意惹了這位爺不開心,被人暗殺了。
大可不必!
周景想走了。
“你今天真的不回去?”玉離一臉八卦的朝著翠微閣內瞅了瞅。
他還不想放人怎麼辦?
人一走,他就不得不面對嵇宴了。
沈執清:“是不早了啊。”
然而周景以為沈執清什麼都沒看見,然而動作卻全落在了沈執清的眼睛裡。
嵇宴口中咀嚼著這個稱謂。
他怎麼就跟宴朝歡應承了那樣的話。
可一想到對方若是沈執清,嵇宴覺得也不是不行。
沈執清挑眉,“既然不累,那要不再站會?”
妾……
倒是意料之中。
好傢伙。
想起這個,沈執清就愁得慌。
他就知道會這樣!
沈執清怕不是一直就盯著。
*
嵇宴現如今腦子裡想著的人,此時就坐在翠微閣內。
周景附和著應了一聲,“那……臣能走了嗎?”
沈執清每次一到這個樣子,周景心裡就發毛。
周景擦了擦去額頭上溢位的汗,苦笑道:“相爺,您就饒了我吧,您看這天也不早了……”
更何況現如今人病了,他合該讓著他。
以前,他端坐於流雲臺時,最看不起的就是以色媚主之人。
頂著頭頂那道涼颼颼的視線,玉離立刻改了口,“妾……妾怎麼了,只要相爺喜歡,相府夫人也是做的了的。”
至少,沈執清是與他旗鼓相當的人,輸了不丟人。
半掩著的房門內燭光微曦,坐於榻前的沈執清身子本就單薄被周景那胖墩墩的身子給擋了個嚴實,只瞧得身影落在一旁帳簾上,似是霧中花讓人看不清楚。
周景擦了擦額頭上溢位的冷汗,趁著沈執清不注意的時候揉了揉腿。
相府夫人……
他怎麼又嘴快!讓你又多嘴!
玉離現在想打自己兩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