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跪地一拜,“臣沈執清,給君後見禮。”
這禮見的敷衍的很。
坐在高座之上的人,手指放在椅子上不急不徐的敲了敲,在看著人快要跪下來的時候,聲色溫和的出了聲,“丞相還病著,這禮就免了,賜座。”
沈執清本也沒想給人跪,在對方出聲後,就直起身來,“謝君後。”
他抬起頭,坐下`身,視線就落在了高座上的人身上。
南梁君後雍玦,是邊境雙葉城城主雍流獨子。
據聞新皇當年還是太子之時,兩個人在雙葉城之中相識。後來因其身份,二十三歲入宮侍奉,直到後來新皇登基,才力排眾議,封了此人君後位。
雍玦在位五年,在新曆八年冬,以南梁帝久病為由,改年號為崇德,臨朝稱制。
雍玦長著一張溫潤如玉的無雙面孔,他此時端坐於高處,雍容華貴,面上含笑,看上去就像是芝蘭玉樹的公子,好親近的很。
可只有沈執清知道,這張面孔之下,到底藏著多少的假慈悲。
這樣一對比,將喜怒哀樂掛在臉上的嵇宴倒是真實的很。
沈執清心裡嗤了一聲,坐在椅子上一言未發。
雍玦對於沈執清來了之後到底會甩他什麼樣的臉色簡直是一清二楚。
這沈執清能坐到百官之首的位置,在朝野之上的影響力還是很足的。南梁百官看著平日裡是任他差遣,可私底下,卻還是對沈執清聽之任之。
此番請人來,也不過是為了讓人壓場子。只要對方不說什麼,百官可用,他的事情就可以順利的推下去。
然而雍玦想錯了。
早朝議了一個時辰,沈執清攏著衣衫坐在那評頭論足了一個時辰,到最後竟是什麼事情都沒讓他推下去。
沈執清懶懶的靠在身後椅子上,攏著手裡暖爐,看著雍玦那張笑不出來的臉,心裡舒心極了。
他沈執清記仇的很,送一個人就想將他打發了,他可還沒這麼大度。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他想讓他沈執清迎合他,配合他,簡直是痴人說夢。
這南梁,是百姓的南梁,是他沈執清護著的南梁,豈容他隨意染指。
雍玦捏緊了手,半晌,他緩和了神色換了個話題,&前幾日,本殿在雙喜樓見得一妙人,差了張全給丞相送去,丞相可還滿意?&
沈執清手指摩挲著暖爐上的精雕花紋,“滿意。”
他滿意的很。
雍玦笑了笑,“可本殿怎麼聽說,丞相昨日在相府之中發了火,將人趕了出去?”
一句話,便透出雍玦對他相府上的事情瞭如指掌,怕不是今天早上他剛用完早膳,吃了什麼的訊息就已經傳到了這位的耳朵裡。
這是在提醒他,他若想殺他,幾乎是易如反掌是嗎?
沈執清垂下的眸子拂過冷色。
雍玦這是在威脅他。
可雍玦是不是有件事忘記了,他手裡所得到的訊息,到底是他沈執清想要給他聽的還是他的人自己探聽到的?
立在殿內的百官則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若是連堂堂相府之中都有君後的眼線,那他們自己……
一群蠢貨。
沈執清擁著暖爐,視線從百官之中抽回,整個人靠在椅子上,懶懶的出聲,“君後誤會,本相將人趕出去,不是因為不喜,而是那人性子野,不懂得輕重。”
沈執清說著,手狀似無意的微微抬起,那寬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了細白腕子上的指頭紅印。
雍玦盯著那抹紅,低呵出聲,“丞相是我南梁國之棟樑,誰傷了那就是大罪。張全你怎麼選的人,竟然讓人傷了丞相!”
在雍玦的注視下,沈執清將袖子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