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壁無窗的暗室,二十多雙眼睛裡,充斥著深深的恐懼。

蘇慈安面色陰沉,一言不發,她要將女兒去世的悲痛和憤怒全都發洩在黃府抓回來的人身上。她目露兇光,死死地盯著那些人,彷彿要將他們生吞活剝。她的心中充滿了仇恨和痛苦,這些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她需要一個出口來釋放。

隨著鐵門無情的關上,眾人如被推入了萬丈深淵,慌亂、緊張、害怕的情緒讓呼吸都變得急促。

“哐”一聲,屋頂的鐵皮小窗被開打,兩個獄卒從方洞裡倒下五六十條粗細不一的蛇,蛇雨散落,一群人瘋了似的大哭大叫,向四邊散開,但屋子就這麼大,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鐵皮窗一關,暗房再次暗黑一片。蘇慈安在門外聽著驚恐的叫喊,臉上表情扭曲,仰頭大笑,笑著笑著淚就從眼角流出來,說道:“沒有人說出實情,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人間地獄!”

暗房中沒有食物,也沒有水,不停有冰滑噁心的東西在腳邊、在腿上、甚至在頭上蠕動,到處是跳著腳尖叫拍打的聲音,還能聽到群蛇吐芯子的“嗞嗞”聲,時不時被那東西咬上一口,只是疼,卻沒毒。

黑暗中的未知最是令人恐懼,眾人精神高度的緊繃,時刻不知道身邊突然就會冒出什麼怪物。膽大不懼蛇的還好一些,膽小一點的雖然睜眼也看不見什麼,卻還是不敢閉上眼睛,根本無法睡覺。

第二日,不少人崩潰了,摸到鐵門就瘋狂拍打,哀求著放自己出去。有一個侍女似乎是已經嚇傻了,在兩牆的夾角處縮抱著自己的雙腿,口中喃喃自語,說的是什麼,誰也聽不清。

屋子頂上的鐵皮被開啟,突然的光亮射進來,裡邊的人無法適應,閉了一下眼睛,又像捨不得這光似的,趕緊睜開。地上都是蛇,有一些已經被踩踏成了蛇泥,混著汙血黏糊糊的塗在地面和鞋底。

獄卒從洞口丟下一些黃黑的粗麵饅頭,不發一語又迅速關了洞口。

一個尖細的女聲喊道:“水,水,丟點水啊!喂!”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大夥兒摸索著在地上揀饅頭,摸到一手溼膩,也不管饅頭上是否沾到了死蛇的血泥,狼吞虎嚥的塞到嘴裡,誰知道下一餐是什麼時候呢?

“是不是有人拿了兩個?我怎麼摸不到了?”一個聽起來年紀不大的侍女問。

“到底誰害的夫人,快點承認吧,要不然全都得一起死。”這聲音聽起來像是關予茉院中管事的紅螢。

小悌十一歲,一年前才被賣到黃府,誰知道就攤上了這災禍,她說:“紅螢姐,一直是春雨他們幾個在負責食物,我們下等女使就管灑掃,管我們什麼事啊?你跟外邊說說,先放了我們吧。”

紅螢說:“我說管什麼用?我還被關著呢,誰有膽子害了人,又沒膽子承認,連累我們跟著受這罪,真是缺他孃的大德。呸!”

春雨哭哭啼啼的說:“我也不知道啊,食物一直都是按府裡規定來的。對了,二姑,你又不是廚房的,你總去廚房幹嘛?”

關予茉金貴,還未到生產的時候,就隨身安排了兩個穩婆跟著貼身照顧,其中一個穩婆叫戚二姑,做了三十年接生的營當,經驗豐富,不少高官府中的公子小姐都是經她接生到這世上的。

戚二姑氣急敗壞的吼道:“小蹄子別亂咬,你懂什麼?婦人吃錯了東西,生孩子受罪得很,我那只是去檢查一下。”

春雨:“瞎說,夫人吃的東西,每一餐都是廚娘配好給她過了目的,還用得著你檢查。”

一個小少年的也介面說:“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去過廚房。”

戚二姑在黑暗中伸出手指,自己也不知道指著誰了,罵道:“老孃我撕了你們的爛嘴!小偉,別以為沒人知道你與春雨的勾當,一對狗